他转向婧槐，嘴唇干涩地动了动，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到扭曲的神色，有愧疚，也有懊悔，还有一些痛苦与压抑混杂其间。
“婧槐……我……对不起……我真的疯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他仓皇转身，步伐快得几近逃离般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一片寂静。
医生为她包扎完最后一道纱布，望着她略微发抖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声。
她朝护士点点头，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轻轻拉上门，回到病床边。
她蹲下来，与婧槐对视，语气低而温和：“叶小姐，你还好吗？”
叶婧槐望着她，眼神失焦了一瞬，忽而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几近哀求：“医生，求求你了，再帮我一回好不好？”
“我需要一部手机来联系外界，联系我的未婚夫，求你了……你能不能帮我买一部手机？或者，借我一部……只要能用就行……”
医生的眉头皱了皱。
“这……”她犹豫地看着她，心中掠过一丝为难。
她已经冒过一次险了，要是再被艾伦抓包，后果将不堪设想。
叶婧槐看出她的顾虑，眼中顿时浮现出痛苦与绝望。
“求你了，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再也撑不住了。”
“我不能再等，也不能再赌了……求你……”
她眼中的恐惧是真实的，那种竭尽全力活着的挣扎，也是真实的。
医生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部老旧的备用手机，悄悄塞进婧槐的手里。
“算了，你先拿着用吧。”
拿到手机的那一瞬间，叶婧槐仿佛重新握住了命运的绳索。
她怔怔地看着掌心那部有些老旧的黑色手机，鼻尖泛酸，双手因激动微微发颤，仿佛怕一个失手，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就会再度滑走。
“谢谢你……谢谢你！”她连说了两遍，声音沙哑却真切，眼底泛起泪光。
随后他便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口袋，想要拿出一些钱来。
然而，无论是口袋里，还是自己的床边，甚至他还把自己临时穿的病服里里外外摸了一遍，最后却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她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脸色一点点发红。
低头看着那几张钱，他忍不住攥在手心里，却怎么也递不出去。
这实在是太少了。
她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
这个女人，明知道帮她是冒着风险的，却还一而再地援手。
而她呢？却连最起码的报酬都拿不出来，狼狈得像个骗子，像个别有用心的人……
“对不起……”她低声喃喃，耳根都红透了，脸上写满了羞愧。
医生仿佛察觉到她的迟疑和窘迫，回过神来，赶忙摆摆手，语气轻快地试图打消她的压力：“你别想太多，这又不是交易。”
“我只是……看你需要帮助。”
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婧槐的手背，“你赶紧打电话吧，能联系到外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