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郑志华却拉着他低声说：“借什么小陈呀！你这人就是小心眼。今天你可真得感谢我，有人来找你们自首了！”
孙英武脑袋一懵，“啥，自首！我们最近还有什么案子没破吗？”
陈果宁摇摇头，“没有呀。就剩曲家灭门案了。这案子还能有人自首？”
“就是这个案子呀！”
郑志华激动的一拍孙英武的肩膀，“你说你这人命怎么这么好！凶手自己送上门了！”
孙英武和陈果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谁？”
下一秒，陈斌和吴波就一左一右的夹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孙队，这人说自己叫谭业明。今天到咱们这里是来自首的！”
“啊！？”
孙英武看着眼前自己调查了半天，竟然自投罗网的重点嫌疑人谭业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陈果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谭业明。这个男人今年应该也快五十了，消瘦的脸颊、消瘦的身材，身上穿着一件有些旧了的黑色棉袄，头发已经长得挺长了。
他看起来有点邋遢，估计也是想按照规矩等二月二再理发。
这个人别看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让陈果宁印象深刻。
他的脸型瘦长，搭配的五官也都体量不大，一双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里面的瞳仁在看到陈果宁他们时很奇怪的收缩了一下。
让她有种被毒蛇打量的错觉。
孙英武倒是没有陈果宁想的这么多。因为人家是主动来自首，他走了几步对陈斌说：“迟子他们还没回来，麻烦你们帮我把人送讯问室吧。”
陈斌说：“行。我们给您看会。你们先商量下怎么办。”
孙英武拍拍他肩膀，“谢了！”
然后转身带着陈果宁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对她说：“你说他是怎么想的。这么恶劣的案子，来自首就能不死了？这不是痴心妄想吗。但是你说人家现在也来了，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陈果宁也是一脸的疑虑，“也没准是他的亲人干的，他来顶罪？不然真的说不通呀！”
两个人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孙英武一拍桌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走到审讯室，让陈斌和吴波先离开，自己坐上了讯问人的位置。
“谭业明，既然你说是来自首的，那你说说你干了什么要自首？”
谭业明抬起头看着孙英武，“孙队长，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们家楼下的曲义成死了，你们已经去我们单位调查过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来的。”
孙英武嘿了一声，“你还挺镇定？是条汉子！说说吧，你是怎么杀害他们一家人的？”
谁知道谭业明却郁闷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志用和志广是怎么死的呀。”
孙英武心想果然有诈，他一拍桌子，“你既然没杀人来投什么案！你耍我们！”
谭业明赶紧做出一个安抚的动作说：“孙队长，您先听我说完。我和曲义成有矛盾这事想必您也知道了。当初我是鬼迷心窍犯了错误，但是这么多年我都改了呀。我还每年给那家人送钱，再说他自杀也不光是因为我的举报，也有别的事情。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吧。这个曲义成竟然还留着举报信，还把我给害的这么惨。我心里自然是恨他。”
陈果宁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很不真诚，便开口打断了对方。
“不用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对方那是一条人命。你只是失去了前途，我觉得都不算恶有恶报。我不觉得曲义成做错了。你就说你干了什么就行。”
谭业明瞄了一眼陈果宁，忍下了心里的怒火。
“我今天下班早。回家的时候听邻居说你们警察来看曲义成家的门锁，我就知道你们很快会查到我。我承认，去年的时候我趁曲志广喝多了，把他的钥匙偷走配了他家的钥匙的事情。”
孙英武死死地盯着他，“偷配钥匙？然后呢，你又干了什么？”
“我，我原本是想偷偷在他们家的面袋子里下老鼠药。但是后来我想家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这么丧尽天良。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我偷偷溜进他家把曲义成的降压药给换成了维生素。我想着这样他身体不好就会早早地退二线。到时候我再托关系活动活动，没准还能东山再起！”
谭业明说完，整个讯问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半晌，孙英武才慢慢开口了，“你把我们警察当傻子呀！”
谭业明被他语气里的怒意为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绝对没有啊！我听说曲义成是喝酒死的，我就想肯定是我把他的药换了，所以他身体不行喝点酒死了呀！”
陈果宁盯着他，“那曲志用和曲志广又是怎么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呀！我真的就干了那么一件事！别的我什么也没干呀！”
“你是什么时候换的药？”
“去年拿到钥匙后，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我发誓，我就换了一次！”
“换的什么药？”
“呋，呋塞米。就是放在他床头柜上的那瓶。我一看就觉得是他平时吃的。我就用维生素片给他换了！警察同志，我错了！我是一名受国家培养多年的干部。国家供我上大学，给我一个农民的孩子发补助让我能念得起书，我这人不光没有对国家做出任何贡献。还一时冲动为了报仇害死了老曲！我该死呀！”
“你到底换了几次！”
“真的就一次呀！我当时看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想着这个办法不行。那个时候我心里的气其实也消的差不多了。我就再也没去过呀！”
谭业明一个人在那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坐在他对面的孙英武和陈果宁却都很是无语。
“小陈，这，怎么办？换药这事，能定罪吗？”
陈果宁摇摇头，“他换的是维生素不是毒药，而且降压药会定时去医生那里调剂量。所以如果只是单纯换药可能并不能致人死亡，这叫犯罪不能。对于他这个行为的危害性，还需要进行调查确定。”
孙英武点点头，“既然你来自首，那就在这安心待几天吧。等我们的调查结果。”
谭业明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很是黯淡。
把人关进羁留室，陈果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