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林把他们调查到陈玉成的摩托车很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事给说了。
“所以,我们今天是来调查一下,谁跟陈玉成两口子有矛盾。”
陈金成和陈大壮对视了一眼,他把最后一口烟抽完,又把烟袋锅子子炕沿上敲了敲。
“还有这事?!老三两口子这可真是死的冤枉。不过,这谁要杀他们,我可真不知道。”
迟永超觉得陈金成的态度很奇怪。
“大叔,这可是您亲弟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想抓到凶手呀?”
“你这话说的。我肯定是想你们能破案。但是老三带着媳妇去城里六七年,我们也就给爹妈上坟的时候能见一回。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城里惹了谁了!我们村里人有矛盾顶天打一架,也没人有这本事动摩托车呀。说实话,我们都没摸过摩托车哪!”
穆松林看着他,“大叔,你们兄弟关系不好?”
陈金成低着头没说话,陈大壮看不下去了。
“这事金成不好意思说。我来说。玉成哥这个人呀就是心比天高,老觉得比我们强,在这村里委屈他了。小时候他仗着比我们大个几岁,成天的在村里欺负人。当然,这都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不提了。后来当兵体检,查出来他睾丸有问题,他那性格就更奇怪了。”
穆松林听到这里,突然抬起手打断了孙英武。
“叔,你说他当兵体检查出啥有问题?当兵还查那玩意?”
陈大壮惊讶的说:“你们不知道吗?哦,对对,你们两个是正经毕业参加工作的。你们孙队肯定知道,参军呀那得脱光了查,有痔疮都不行。当时听跟他一起参加体检人说,衣服一脱大家就发现他那里和别人不大一样。后来大夫上手摸了摸说发育的不好。反正后来就没当成兵。”
迟永超小声说:“就因为这点事?”
陈金成苦着脸说:“小伙子呀,这可不是小事呀。那个时候大家挤破头想当兵,老三本来条件是不错的,正经初中毕业呢。但是这一卡,就没去成。不光这样,大夫还让他去做了个检查,他呀就没有那个啥,我也学不上来。反正就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迟永超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呀。他不是为了救隋凤英受伤才不能生的?”
陈金成摇头,“不是。他十七岁那年我们就知道了。你说那事我也知道,这要不是他们两口子都没了,这事我也不会跟你说。老三当时受伤我们去看他,他说这事谁也不许说,还让我给大夫送了礼就说是事故造成的。大夫以为是为了混个工伤,就答应了。”
这事陈大壮也是第一次知道,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也行?这不是骗人吗?!”
“那不骗人,他生不了孩子呀,上哪找媳妇去!我们也是没办法。”
陈金成也知道自己家理亏,低头又把烟袋锅子拿了起来。
自从孙英武戒了烟,穆松林他们都好久没吸这二手烟了。尤其是他们自己烤的烤烟特别呛。
一看这大叔又要抽,他赶紧说:“大叔,先别急着点烟。隋凤英家里人说他们当初抱了个姑娘回来,给起了名字叫陈妮。那孩子呢?”
陈金成说:“哦,那孩子人家爹妈找来了,跟亲生父母回去了。当初还给了一笔钱,老三那个人有想法。直接去城里买了两个工作,和我弟媳妇搬走了。”
“陈妮是哪年来了的?她现在在哪?”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一九六六年,跟大壮家宁宁前后脚,呃,前后脚生的。当初她们抱来的时候刚三个月大。孩子的来历谁也不知道。他们也是生怕孩子大了有多嘴的告诉孩子亲爹妈在哪,到时候那姑娘跑回去。所以嘴很严。”
陈大壮在一旁说:“你们还怀疑那孩子杀了玉成哥?不可能呀,那是个挺乖巧文静的孩子。虽然也是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是人家都跟亲生父母走了。我还听说人家亲生父母说是可有钱了呢。那姑娘怎么会回来杀他们呢。”
穆松林说:“哦,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调查下两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
陈金成老脸通红地说:“唉,说起了他们也是对不起那孩子。抱回来也没好好对人家,人家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也正常。”
迟永超问:“他们对抱来的那个女孩不好?怎么个不好法?”
陈金成想了想,稍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词句。
“其实也没什么太过分的,我们村里养孩子不都那样。那孩子是从镇上抱回来的。有一回过年,老三喝多了才跟我说,妮子的父母都病死了。家里亲戚不愿意养,就要送人。就是他们原本想要男孩,结果去了发现那家儿子大了点,怕养不熟。只好抱了姑娘回来。心里就有点不满意吧,对孩子不大上心。”
迟永超说:“哦,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到底是父女一场,也是不至于回来杀人。”
穆松林想了想说:“能提供下陈妮现在的父母的信息吗?无论如何是她的养父母死了,我们还是要去调查一下。没准是那些年结下的仇呢,一起生活了那些年她应该知道点什么。”
陈金成摇头,“当初好像是妮子的哥哥来给带走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就走了。”
迟永超说:“那村书记知道这事吧。把人带走,户口啥的是不是也得迁走?总得有个去处吧。”
陈金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是夏天,也就几天的功夫妮子就走了。紧接着老三就带着媳妇搬去了县里。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再见过那个孩子。”
陈大壮站起来说:“那不行,我带你们去找书记吧。”
穆松林说:“行,谢谢叔。”
他们两个跟着陈大壮出了门,直接到了陈俊达家里。
穆松林把来意说以后,陈俊达倒是有印象。
“是玉成家里的那个闺女陈妮是吧。她的户口没迁走,还在我们村呢。当时来了两个穿的很气派的青年,问了点事让我给开了个证明就走了。”
“开的什么证明?”
“什么证明我想不起来了,好像是证明陈妮的户口在我们这。还要了一个介绍信,具体是干什么用的我也不知道。”
“那两个青年是什么身份?”
陈俊达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回忆起六七年前的事情有点吃力。
“反正有一个是镇上的工作人员,叫什么干什么的我记不得了。当时是给我看了工作证,我才给开的证明和介绍信。”
“那陈书记,这么多年咱们村还有人见过陈妮吗?”
“这个没有。说来也是怪了,自从陈妮走了,谁也没再见过她。”
一看他也说不出再具体的东西了,穆松林只得领着迟永超告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