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开门声,循声看过去,正好目睹季怀洲从房子里走出来。
等到人走远了,他才上前几步,却在颜瑾宁的脸上有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那么纠结,又欲言又止。
看来这场谈话并不愉快。
入秋之后,花园里有些花已经开始凋零。
有风吹过,花瓣被卷的四处飞舞。
颜瑾宁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和凋落的花瓣一样,随她远去了。
往常,季怀洲再怎么和她对峙,都不会用悲凉的眼神看她。
于她而言,他的那些表现无非和一只刺猬差不多,该柔软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自己的弱点。
然而这次,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季怀洲这几年来的孤独。
她的谎言,将他伤害得体无完肤。
难怪他当初要出国,是因为没牵挂了吧?
所以她说找到钟爱莲,他几乎没思考就答应留下。
他最后的亲人,成了她手中的筹码,也成了季怀洲最后的软肋。
若非没有跟踪颜妈妈,看见钟雅丽的坟墓,这个秘密恐怕会被季怀洲永远埋在心里。
她总是在错过他最需要她的时候。
颜瑾宁的眼睛渐渐红了,有一种名为疼的感受从心口深处蔓延出来。
“颜总!”
林渊察觉到颜瑾宁的脸色有些发白,连忙上前询问,“您还好吗?”
“我没事。”颜瑾宁抬手,制止他的靠近,“你去医院把钟雅丽的病历以及死亡证明调出来给我。”
林渊点头称是,随即又道:“那分公司的策划书,今天还要吗?”
颜瑾宁微微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没有笑意,“就算我现在给他们延长时间,季怀洲也一定会在今天交给我。”
季怀洲刚迈进南夏的大门,颜妈妈就来了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一直没熄灭的的名字,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
“怀洲,真的很抱歉,你和瑾宁应该见面了吧?”
颜妈妈的语气充满了歉意,“我没想到瑾宁会跟踪我,我”
“阿姨。”季怀洲打断她的话,“这些年来,谢谢你每一年都去看我的母亲,我真诚的请求您,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好吗?”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静。
片刻后,颜妈妈才下小心翼翼地说:“怀洲,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这个秘密对颜瑾宁来说,并不重要,大家以后都相安无事的活着吧,该弥补的,该补偿的,都到此为止吧。”
说罢,不待颜妈妈在听筒中叫他的名字,季怀洲挂断了电话。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开步子。
周遭的空间明明是宽阔的,他却感到有一股逼仄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季怀洲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加快脚步往里走。
踏进办公室,气氛很紧张。
宋斯年等人正在赶策划书终稿。
“到哪一步了?”
季怀洲脱下外套,走近后随口问了一句。
闻声,钟钰儿抬头,眼底闪过一道喜色,“怀洲哥,你回来了。”
宋斯年咳嗽一声,她连忙收敛笑意,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怀洲,你亲自来看吧。”
季怀洲坐下,手指滑动鼠标。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你们。”
“别这么说,这策划书总之都要交上去,只不过提前了两三天罢了。”
宋斯年站在他身边弯下腰,抬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几行字,“从这开始,我认为需要再好好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