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那女子也并非什么喜欢善罢甘休之辈。
宁时忽然觉得就算自己有意太平,在书里的后半生也不会好过了。
“殊晴,我本无意于追咎谢灵伊之失,方才已经放她走了。”
还给了她药膏用来擦抹伤口。
宁时犹豫一下,连在碗里添菜这种行为都停了,还是说了刚才自己放走谢灵伊的事。
只见宁殊晴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中再一次难看了下来。
话说自己为什么要用“再”这个字
“看来兄长是颇为喜欢那女子了。”
宁殊晴似乎也没了用饭的兴致,双眸只是看向别处。
“吾妹此言有些无凭据了。”
宁时立刻否认。
“可,以往兄长可不会对这些黎民有任何多余的怜悯。”
宁殊晴使气一般地一口气道出自己眼中兄长的气人之处:“且兄长平日里出入香姬小姐芙蓉帐还不够,今日一连又招惹了许多桃花。”
一连数句暗含揶揄的话语令宁时一时答不上来,什么“芙蓉帐”、什么“香姬”
不过这“桃花”二字,她倒是不敢否认。
今日可不是桃花开了遍么。
只是不知该不该称作“命犯桃花”,或者“桃花煞”、“桃花劫”之类的。
“”
宁时沉默了,她真的不知道宁殊晴口中的香姬是啥,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辩解。
只得硬着头皮讲两句:“但我并不以此为桃花。”
这也算桃花?
宁时想用大白话反驳,但是考虑到阮清仇的语言习惯,闭上眼忍了忍——咽下去了。
“兄长是艳福不浅。”
宁殊晴凉凉道。
宁时老脸一红,好在这灯烛昏黄,令殊晴瞧不真切。
她人生在世十几年,并不曾对任何女子生过轻薄亵渎的心思。
说她艳福不浅,倒真的令她羞窘起来了。
宁时沉默一会儿,总算憋出来一句话:“吾妹多有误会,然而我不欲再谈此事。”
她确实不欲再同宁殊晴对话下去,怕说多则错,给宁殊晴瞧出破绽。
也顾不上自己才吃了半碗饭便放下筷箸,道:“《内经》言:夏三月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乃养长之道也。时候不早了,愚兄困乏先行归寝,吾妹也早些睡下。”说罢便转身摸着黑往内室走。
那一段中医之论乃她记忆中信口胡诌而来,能如此成章,想必是原身早就记诵的词句,她也无心细想。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每次想要理清思绪的时候总是被接踵而来的事情打乱。
况且现在确实被这些事叨扰到有点乏了。
她想,等明日晨起,再想女主、系统、自己的任务和未来这档子事罢。
走了两三步,就听见身后的宁殊晴声音恹恹道:“都听兄长的。”
情绪似乎低落了不少。
宁时听了,一时心中触动,但是既然要强装作阮清仇那般不问世事的自我模样,这时大概不能回头吧。
宁时心中愁肠百结,已然全然忘记自己怕黑这一档子事,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推开那沉重的木质门,便见月光渗过云层,如水般温柔地倾泻在眼前那玉人身上,心中的负担兀然消散,随即涌上来的便是沉重的困意。
孑然走到那静美的少女身旁,也不多瞧她一眼,便靠在床头。
许是今日劳累得厉害,只觉得一双眼睛欲开还闭,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