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在下属们面前表露出半点异样。
上级长官发话,御林军们立刻后退,将钱大人和唐少卿迎进宫中。
另一辆马车里这时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夏至从里面跳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伸手,从车中抬出一个躺在软轿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人。
直到软轿被送到宫门前,两个小哥同时瞪大了双眼。
景平王也来了?
萧子景仰面朝天,被人抬着连一动都不能动,硬生生地用仅存的一只眼接受了两个御林军震惊,恐惧,又混合着同情的目光。
他羞愤欲死,却只是闭上单眼,深深地吐息着。
他现在还不能死!
叶晚竹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他一定要让她也付出相同的代价!
不,两倍,三倍,甚至十倍!
一行人在隐月的带领下沿着宫道走了一炷香左右,在一间小小的偏殿外停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胡闹!”
还没见到九千岁,一道难掩愤怒的声音忽然从殿中传出。
唐少卿微微瞠目,下一刻,便看见大理寺卿卢大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谁让你们找到宫里来的?”
卢大人眼下带着浓重的黑青,嗓音嘶哑,脸皮浮肿,似乎是熬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闭眼。
他压低声音质问着,不悦的眼神却全都落在唐少卿身上。
“我不在,你就这样胡来?”
唐少卿委屈地瘪了瘪嘴。
那人家景平王府的人到大理寺报案,难道他能置之不理?
他做错了?
卢大人又瞪去一眼,那边钱大人倒是开了口。
“咦?大人怎么会在宫中?”他语气疑惑,“圣上不是不许任何人出入吗?”
“本官奉圣旨入宫配合调查,钱大人有什么意见?”
收回目光,卢大人瞬间就端起了架子。
大理寺和京兆府虽然是各自独立的两个部门,但同样为朝廷效力,总有打交道的时候。
卢大人刚正,钱大人油滑,这两位正好互相看不惯对方的行事风格,凑在一起便不对付。
钱大人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语气微妙。
“我只是问问,卢大人不必这么着急推脱,是与不是,都和我无关。”
不等卢大人瞪眼发怒,他又抬头往身后的偏殿看去。
“说起来,让我等进宫的是九千岁,不知都督大人现在何处?为何是卢大人接待我二人啊?”
隐月一直站在廊下,这会儿才出声,“九千岁正在审问犯人,还请三位稍等。”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下躺在软椅上,半死不活的萧子景,顺嘴捎带上了这位。
钱大人缓缓地看了隐月一眼,挺直了腰杆,语气也显出了倨傲。
“本官倒是等得,可抓逃犯却耽误不起,这般拖拖拉拉,推三阻四,连卢大人都派出来了,不知道九千岁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话矛头直指谢无咎,隐月眼中瞬间聚起杀意,“你又是什么意思?”
“本官怀疑九千岁以权谋私,包庇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