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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安王世子来访!”
景平王府的小厮小心翼翼地进到默言阁通报的时候,院中从里到外,一片愁云惨雾。
萧子景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一只眼睛是可怖的黑洞,另一只眼睛虽然还在,但也是呆滞木讷,看不出半分活气。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
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叶晚竹逍遥法外了吗?
或许,等他一死,她就能立刻改头换面,被送到后宫之中去了吧?
这个贱人!
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直到听见小厮的话,萧子景才动了动眼皮,大梦初醒一般。
安王世子怎么来了?
“景平王!”
王府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显然是没有半点规矩了,这边小厮刚把话传到萧子景耳中,孟希越却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看着萧子景这幅半死微活的模样,孟希越眸光闪动,快走两步来到床边,一把攥住了萧子景的手。
“景平王,你受苦了!”
这种惺惺相惜,宛如至交老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饶是已经心如死灰,萧子景还是忍不住抬起眼来。
“请王爷屏退左右,”孟希越神情真挚,“我有话要说。”
等到屋中空无一人,萧子景也重新打起了精神,带着探寻看向这位安王世子。
偶遇帮忙说两句话算他人好,可追到王府来,似乎就有些别的意思了。
“王爷有所不知,我先前做了几件事,不该再瞒着王爷。”
叹了口气,孟希越沉声道,“王爷先前在那赌场赢走的十万两银子,是我让赌场想办法送到王爷手里的。”
“后来王爷在赌场欠债,也是我让人出面还上的银子,桃杏楼那边亦然。”
听着这一句句话,萧子景控制不住地睁大了双眼。
“世子,世子为何如此?”他结结巴巴,“本王与世子素昧平生……”
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孟希越垂下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些忧郁。
“英雄惜英雄,希越虽然远在南疆,但对王爷在战场上的功绩向来佩服,有心结交已久,不料此次回到京中,却屡屡听到有关王爷的闲言碎语,我实在心有不忿。”
“王爷乃当世名将,希越实在不忍心看着王爷被一无知女子折磨,却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王妃的狠毒……”
说到这儿,孟希越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是带着无尽的悔意。
“我朝武将本就式微,难得才有王爷这样的英雄,如今却,如今却……唉!”
他垂下肩头,仿佛已经深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萧子景眨了眨眼,目光下移,落在孟希越依旧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英雄相惜?
他跟着昭德帝出征北狄的时候还是个小将,等到后来立功,南疆那边早就打成了一窝蜂。
战场之外军情不互通,这位安王世子五年没回过京城,上哪儿去认识他?
那他有什么理由对自己这么好,挥手就是十几万两银子砸下来?
萧子景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