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母亲死在北荒——”
“我便不会留在西京。”
夜千雪神情微动,终是起身,走到他面前,眼中一丝倦意显露。
“林峰。你若去,如今局便断。”
“林家正等你走。”
林峰声音如冰:“所以我不走。我派人。”
他转身,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
“夜图,分九线。我动第四。由程渊统令,分队五人,持调兵私令北上。”
“目的不为破阵,不为平战,只为——接人。活的接,不问代价。”
女帝沉默。她望着林峰,忽问:“你准备好了?”
林峰静静回望。“不是我准备。是我欠她的,该还了。”
“她为我挡过十年旧仇,我不能让她死在北荒雪地里,等一个不来的孩子。”
夜千雪闭眼良久。终是开口,声音极轻:
“准。但你记住——”
“你还不是林峰。沈策,不能去北荒。”
林峰点头:“所以,是夜图去。夜图——无人知其主。”
申时,西京外城北门,寒风卷尘,云压如铁。
五人一队,着黑袍,未骑军马,而是青蹄快驹,皆为铁蹄覆掌,踏雪无声。
为首一人,束发束甲,面覆金纹面具。
正是夜图第四线主使——程渊。
他手持林峰私令,未入朝堂,不披公印,却一路由边关放行。
西境封线,仍未阻拦。
因他手中所持的,是女帝亲授的“隶龙封”,只用于朝廷密使之调。
而此令,出现在夜图之手……无人敢问。两日后,北荒,碧骨岭下。
风雪如刀,尸骨如山。战场未熄,火未冷。
柳青辞披银甲,背弓断刃,立于岭上孤崖。
她左肩染血,唇角裂开一道血线,双目却如狼,冷得像十年前的雁门关。
她身后,仅余三骑。皆为旧部,伤痕累累,却仍环护其后。
下方,赤盏部骑兵列阵如潮,三军合围,箭阵已起,号角未响。
只等一声令下。一战,碾压。
“将军。”一骑低声道,“前路封绝。只有崖下……崖下是断谷。”
柳青辞轻轻一笑。“断谷又如何?死得像样,就够了。”
话音未落——
远处雪地,一声马嘶刺破风雪。紧随其后,十数骑影掠而来,披黑甲、挂无旗,行动如风。
一人持弩,一人引阵,后方三人破阵掠营,径直穿入侧翼薄防。碧骨岭下,敌营大乱。
是夜图!柳青辞眼神一动,眉宇间杀意尚未收起。
一骑跃至她前,翻身下马,未言,双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枚青铜卷轴。
卷上赫然一行字:
【母在,子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