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辞指尖微颤。
她抬眼，望着面具之下那张年轻脸庞，终是轻声：“他没来？”
那人轻声回道：“林峰……说不能来。他说，林尧未死，林山未倒，林觞未崩。”
“他，还不能走。”
柳青辞缓缓闭眼，良久，低声：“混账东西。可惜……”
“这一次，娘还得再活下来。”
她提起断刃，目光落在火海未熄的敌营深处。“走。破南线。老娘这条命——还没给够呢。”
西京子时，云低风重。
大理寺密署，火烛未息。
林峰立于案前，眼神沉冷，袖中信札未展，指节紧扣。
那是一封来自夜图第九线的急报。“林尧东线私军，全灭。”
“暗线已渗至青水坊后院，林尧藏身之所，只剩一地。”
沈鸢语气低沉，手中还有一份伏图——乃是夜图手绘的巷道阵图，标注清晰，红点三处，皆为断路死巷。
“人已锁死，兵线已断。”她顿了顿，“就等您一口令。”
林峰看着案上一张素白纸条。
上头只写了五个字。【请少卿赴约。】
林尧亲笔。笔锋稳，字迹如昨，像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尊严。
林峰轻轻笑了。
“他到底，还是比林山聪明。”
“知道自己走不出京，也知道，林山不会救他。”
沈鸢迟疑：“您真要去？他若诈死呢？”
“或者……是林山设局？”
林峰收起信札，转身披上素袍。
声音极轻：“他若想诈，就不会留下这纸。林尧是死，但林家还活。”
“林山，不舍得他现在死。”
“那我，就让他，死得值。”
子时三刻，西京西南，青水坊。
一处老宅，早年为王府旧院，如今早被废弃，草生瓦冷。
屋中，孤灯如豆，昏黄一片。
林尧坐于榻前，衣袍整肃，未佩官印，未执兵符，眼中却仍有三分清明。
门未响，风先至。
林峰踏入，无声无息。他未带人，未着甲。
林尧抬头，眼神复杂，像在看一个走错门的熟人。
“你来了。”他说。
林峰未答，落座对面，倒了杯冷茶，淡声开口：“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见面。”
“说吧，林尧。你想换什么？”
林尧苦笑。“你还是这副样子，话少，刀直。像你娘。”
林峰眼中闪过一丝锋意，但没有动。
林尧低头，抽出一封早已封好的信件，淡淡放在桌上。“林山不会救我。我早知道。”
“但他会保林家。所以这封信——不是留给你的。”
“是留给她的。”
他说完，眼角微颤，手却很稳，从怀中取出一枚银匕。
林峰眉心一皱。“你不求活路？”
林尧摇头：“你不会放我走，夜图也不会。我走不出这间屋子。”
“但我若死得干净，林山便不能再藏得太久。”
他抬头，望向林峰，眼中忽有一丝温意：“你知不知道，当年林家要杀你时，是我第一个反对。”
“不是我善，而是——你太像她了。像你娘，也像……那个我从未赢过的兄长。”
林峰声音淡漠：“你不用说这些。说了，我也不会放你。”
林尧笑了。“我知道。”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信封之上，留下一道血印。
然后，他轻轻一挥袖，将匕首插入心口。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