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眸光骤然一紧。
林山继续道：“你娘当年，是东域鬼宗的弃徒。”
“那套青冥诀……她从不敢传你，是怕你也走那条路。而这血魂镜，是她留在林府最后的东西——是为你，留的。”
林峰神色不变，声音却低沉：“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博我手软？”
“林山，你比林尧狠，比林昊毒，但你忘了一件事。”
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我爹。”
林山终于笑了。“我不是你爹。但我，比你亲爹——更早想杀你。”
林峰淡淡开口：“你想试试么？”
林山咳了一声，咳中带血，却抬头凝视林峰，语气缓缓：
“你不敢杀我。你还要我活着——认罪。”
“你要我，在朝堂上亲口说出——林峰是我杀出去的，林家，是我毁了的。”
“你要我……跪在你母亲面前认错。”
林峰不语。
林山终于笑了。“好。你赢了。”
“那你收好那面镜。等林觞倒下的那天，你会明白，这一场局——你赢得不光彩。”
林峰望着他，缓缓转身。
走出藏室前，他轻声开口：“你不配说她。也不配说‘不光彩’这三个字。”
夜将尽，天微明。
清幽殿外，霜气落瓦如霰，天阶湿滑，寒风穿帘，卷起一角青灯残焰。
林峰自林府归来，一身素袍未换，袖口尚沾旧血。背后藏着的是封禁好的血魂镜，袖中缠着青冥诀三重刚熄未久的残力，灵海微震，脉息不稳。
他步入殿前回廊时，只觉一缕熟悉气息拂面而来。
脚步顿了。
秦苏倚立在殿柱旁，黑甲未解，神情极静。她没有说话，只盯着林峰，目光一点点沉下去。
两人对峙一瞬。
秦苏终于开口，语气不冷，却透着压抑不住的锋意：“你方才动了青冥诀。”
不是疑问，是断语。
林峰抬眸看她一眼，嗓音极低：“你感应到了。”
秦苏收回目光，缓缓道：“我修的是照心法，五丈内识海异动，必觉其源。”
“你气息不稳，是三重灵气逆涌。你骗不了我。”
林峰没应，只轻轻一叹。“那你来，是想问什么？”
“你知道。”秦苏语气平静，却冷得像刀锋压骨，“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谁。”
殿外风声顿住，四周霜落纷然，一瞬无声。
林峰抬头，望着那片还未明透的天色，眸中映着似雪未化的光。
他过了许久才道：“我不能说全。但……可以告诉你一半。”
秦苏没有动，眼中却微微闪过一抹异光。
林峰道：“我姓林。”
“曾是林家的人。曾是林山的……亲族。”
他停顿一下，喉头轻哑。“是林昊之子。”
秦苏浑身一震，靴下踏霜竟微微一响，露出她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态。
“你是……”
林峰抬手打断她，语气压得极低：我早已不是。那年，他们废我灵骨，毁我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