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恂走上台阶,两人隔着窗牖,陆恂打开盒子,是一只种水极好的羊脂玉镯。番邦进贡上来,陛下顺手给了他。
栖月哇了一声,双手合十,明知故问,“是送我的吗?”
陆恂便捉了她的手,将玉镯给她戴上。她身上白,似扑洒的牛乳,带着甜腻的香,流动,滑腻。也说不出这镯子与她,谁更叫人挪不开眼。
陆恂忽然想起他书房有一张纯黑泛青,毫无杂色的裘皮毯。
柔软,光滑。
黑的纯粹。
是他来到三年后才醒来时下属进上。
从前他不知自己要用来做什么,现在他知道了。那是用来盛牛乳的器皿,躺在其上,极致的黑与无暇的白,是世间最艳的颜色。
他垂下眼睫,遮住一双幽暗晦涩的眸,偏她还无知无觉,纯洁得像个孩子,双手捧了脸,笑容甜蜜,“呀,陆夫人真是好福气呢~”
她好有礼貌,“陆大人,谢谢你啊。”
陆恂便也笑了。
你现在无须谢我。
今后日日夜夜,有的是谢我的机会。
只是当她被翻过身,身上仅剩下一只手镯,皓腕凝雪,卧在纯黑的裘毯上求饶,问陆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的时候,陆也并没有恢复往日的体贴温柔。
他经常听栖月撒娇,可在这般情形下,她娇娇儿一声问他怎么不心疼自己时,愈发穷凶极恶。
拍拍她的脸颊,陆恂混着轻喘的沉声落在她耳边,“我是爱你。”
他的发丝有些硬,栖月推不开,手指深深在他发间,按着他的头发。她起先忍着,到了后来,从枕被顶到床角,魂飞魄散,泣不成声。
栖月不争气地昏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正被陆恂捞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她莫名有些生气,气他似变了个人,不肯如她所愿的慢一慢,不懂体贴,陆恂却笑着将她抱起往净室走。
“先前只是开胃。”
栖月怕跌,双手牢牢搂住他脖颈。小时候没有人这样抱着她玩过,更不要说长大后,偏偏陆恂还抱着她掂了掂,他生得那样高,栖月忍不住想叫,被他捂了嘴。
“我听就行了,别叫人听了去。”
栖月瞬间红了脸。
被褥自然要重新换过。
这会儿陆恂抱她进净房洗漱,侍女们便在另一边换干净的,屋子里有两拨人,陆恂边帮她挟干净水分,边同她商量,“值夜的侍女们,月钱也该涨一涨。”
栖月这会儿头还发晕,嘴比脑子快,“我比他们更辛苦,大人也不心疼心疼我。”
陆恂只取了亵衣过来,没有给她穿兜衣,怕磨着她,“不是我们都在伺候你吗?”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羞耻可言。栖月道,“可最累的是我。”
陆恂将她一头浓云似得发从衣领里掏出来,系上绊带,一本正经的疑问,“你声音那么大,跟助威似得,我只当你欢喜。”
栖月恼得一拳打在他肩膀,是真的恼羞成怒。不过在陆恂给她穿亵裤时,又配合的起身,提上去。
亵衣并不繁琐,他却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这种事情,他之前做得还很生疏,如今已经特别熟练。
松开手,欣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我多喜欢听,就有多卖力,你最知道了。”
栖月说不过他,干脆耍赖,“我不知道。”
陆恂便压低了身子问,“要不,再喝一回水?”
……
关于陆远舟的事,栖月没提,陆恂也没问。
最开始,他们试探过,后来身份亮明,彼此都尽可能坦诚,如今,好像也没有事事都挑明的必要。
这不过是寻常的一天。
只是没过几日,陆远舟娶亲的日子便定了下来。比预想中快得多,一应六礼都走得急。
很快,整个陆府上下,为陆远舟的婚事忙碌起来。
王夫人自是格外上心,便是常年礼佛的太夫人,都亲自过问两回,还拿出一笔体己,用以补贴操办孙子的婚事。
显国公府的二郎君,娶亲的排场丝毫不亚于先前陆恂大婚。
陆府来了许多宾客,除了冲着陆恂来的,也有不少是王夫人特意请的人,府里热闹了两三日,王夫人忙里忙外,向来端庄优雅的一张脸,红光满面,到处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第二日早上,栖月看见到自己的妯娌沈清月。
即便大婚,她也坚持素雅,一身青中带红的雅致装束,与陆远舟站在一处,颇有才子佳人的登对。
跪在堂中,柔声行礼,“月儿给太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