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大舅舅却震惊不已,“这般说来,太子遇刺,怕是——”
“大哥,慎言!”
虽说是在家中,但难保没有耳目。
薛泠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她不过是一个和离归家的妇人,旁的也做不了,剩下的,便是舅舅们的谋划了。
“两位舅舅,泠儿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今日好冷,泠儿便先回去了。”
“好,仔细路滑。”
梁知州嘱咐了一句。
薛泠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将门关上。
碧月见她出来,忙撑了伞过来:“小姐。”
“回院子吧。”
这雨还在下,路上都少见下人。
薛泠想着小舅舅的话,碧月提醒她前面有水坑时,她未来得及反应,迈出去的右脚已经踩上去了。
脏污的雨水溅在那鞋面上,素色的裙摆也被那污水染得难看。
“小姐,可崴到脚了?”
薛泠摇了摇头,瞧了一眼自己的鞋:“无碍。”
回到院子后,碧月便惦记着薛泠的双脚被水润湿了冷,刚回去她便让翠月捧了盆热水进来,用布巾绞了热水捂在薛泠冰凉的双足上。
外头的天色越发的暗,薛泠看着跟前的翠月,屋里忽然亮了起来。
她回头瞧见碧月点了灯,见她望过来,碧月说道:“小姐,天色暗了。”
“嗯。”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小舅舅那句“太子遇刺昏迷之事,怕是不止在三日前”萦绕耳间。
晚膳端上来,薛泠也无甚胃口,只用了些许,便让碧月撤了。
白日里睡不着,夜里薛泠也睡得不安稳。
她又做梦了。
梦到太子在那云里雾里间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很欢快,他说:“薛泠,孤以后都不会再纠缠于你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进了那浓雾中。
她一惊,抬腿便追了上去,可不管她如何追,二人之间,都始终隔着七八尺的距离。
忽的,太子停了下来,他重新转过身看向她,他又笑了起来:“薛泠,孤走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薛泠便见他纵身一跃,跳进了身后的悬崖。
“不——不——”
她跑过去,双腿软跪在悬崖边上,却连他一片衣袂都没抓住。
“小姐,小姐您醒醒!”
碧月的声音在耳边不停,薛泠一怔,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床榻,才知道自己方才是梦魇了。
“小姐,别怕,只是梦。”
薛泠只觉自己双颊有什么温热的水落下,她抬手用指腹碰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碧月拿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小姐,可要喝些水。”
她点了点头,看着光线昏暗的房间:“碧月,什么时辰了?”
“小姐,才丑时。”
碧月从那温着的小壶中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小姐慢些。”
薛泠喝了半杯水,看了一眼碧月:“丑时,你为何不睡?”
碧月抿了下唇:“今日自从小姐从老夫人那边出来后,便整日都心神不宁,奴婢担心小姐您睡不着,便在外间候着。”
“傻丫头。你大病才好了不过月余,这几日才养回来些,又这般折腾自己。我无碍,不过是做了噩梦罢了,回去睡吧,莫要守着了。”
碧月却未走:“小姐,您有心事,不妨和奴婢说说。心里面憋的事情多,对身子不好。”
薛泠把杯子递给她:“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
说到此处,她却停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衾。
碧月见状,将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案几上,伸手把薛泠身上的被衾又往上拉了拉:“小姐,您今日这般,可是因为太子?”
薛泠抬头看向她:“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心里想什么,你竟也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