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辉皇后的金印怎会在你北狄?!”
夏逸看着双目如火的大辉长公主,忽的冷笑道:“若想知道答案长公主殿下可以亲自去北狄问问我家太后。可我北狄人在你们这帮辉人眼中皆是‘蛮夷’不知长公主可有胆量往我国一游?”
商无忧一双眼直直盯着一脸嘲讽之色的夏逸,沉声道:“母后之印是在当年宫变中遗失的,事后父皇几乎是倾举国之力寻找此物;你说此物在北狄,难不成当年洛阳宫变,北狄人也曾参与其中?”
被那双碧色的眸子一盯,夏逸只觉头昏脑涨起来,他奋力甩了甩头,不耐道:“八年前皇帝刚刚继位,我又差点死在皇权争夺之中,怎会知道大辉的叛乱之事与我北狄皇室有没有关系?!”
“可你们大辉帝后的玺绶都落入我北狄皇室之手,若说当年之事与他们并无半丝关系,殿下信吗?”
“你家皇帝身旁那位‘心腹’便曾来宫中见过我国太后,至于他们密谋了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商无忧仰起脸,沉声道:“你若能替我寻回金印,我便保你性命无忧!”
“要本王答应此事容易,可是长公主要如何保证本王能信守承诺呢?”
闻言商无忧一手顺了顺肩上的发,忽的笑了出来。
“这话问得好——我是大辉的长公主,只要玄王身在大辉,你的生死便要由我掌控!”
“至于玄王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到北狄,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夏逸脑中狠狠一抽,他一脸凶恶的抬起眼,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
商无忧闻言笑的癫狂,“玄王是北狄太后、皇帝的眼中钉,如若不然出使敌国这一不小心便人头不保的苦差事,怎会落在你的头上?”
她站起身,饶有兴致的绕着夏逸走了几圈,口中嗤笑道:“五皇子可是北狄皇帝的亲弟弟,同为使者、人家与你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和谈若成功,功劳便是五皇子的;若是失败,罪责便都在玄王!”
“啧啧,玄王殿下命运多舛,倒叫本宫升起无限唏嘘——你说若本宫向父皇谏言,将你扣在大辉做质子,父皇会不会答应?”
见夏逸满目惊慌,商无忧笑着叹道:“你若回不了北狄,你家皇帝和太后想必做梦都要笑醒了……”
夏逸狠狠咬了咬牙,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待你将金印送还之时本宫必亲自送你离开大辉!”
商无忧得意的拍了拍手,歪着头道:“此事已谈妥,玄王又用什么报答本宫救你出天牢的恩情呢?”
夏逸一怔,“我不是答应给你金印了吗……”
商无忧摇了摇头,“你要搞清楚,救下你的命和还你清白,是两码事!”
“你只有清清白白的回到北狄,才有机会向皇帝和太后复仇!”
夏逸默了默,这才道:“你待如何?”
“雁荡山一事,你知道多少?”
“原来竟是为了此事,看来宁国公在长公主心中分量不轻啊……”
夏逸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也罢,我就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你吧!”
“赵家父子乃我国死敌,冀州之战双方已僵持半年有余。探子们后来传回消息,说大辉朝中似有掣肘之举,可赵家父子竟咬牙死命撑着,似是要将对峙持续到底!”
“可一个月后,赵家父子的应敌策略忽然变了——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对我军的进攻也不再一味拒守;直到一个月后,探子传回消息,赵洵收到了一道圣旨:若十日之内再不得胜,便要全军降罪!”
“赵家军决战心切,我军便趁势设下诱敌之计,在冀州之野设伏围剿赵洵。赵洵虽然被围,可赵家军作战英勇,虽损失近半却成功突围。没想到赵洵父子却在雁荡山下被人围歼,最后竟落了个尸骨无存……”
“一代名将,竟落得这般下场,怎不叫人唏嘘?”
商无忧眸色一紧,“宁国公他、并非死于北狄之手?!”
夏逸点了点头,“我军赶到雁荡山下时赵家父子早已气绝身亡,残存的赵家军也无一生还,我方将领只带回了他父子二人的头颅,却不敢冒领功劳,只得将此事如实上报给朝廷。赵家与我北狄周旋多年,他既已身死这便是天佑我北狄,如此壮国声威之事太后又怎会归功于旁人?!”
“宁国公究竟是遭了何人毒手?”
夏逸嗤了一声,“赵家军战力非常,我北狄兵强马壮亦不能灭之,你说赵洵是死在何人之手?”
“事后我方将领曾清点过尸首,雁荡山下死的都是辉人,可数量却远超在冀州之战中突围的赵家军,公主殿下觉得,这多出来来的辉人,是从哪儿来的?!”
陈爱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没想到赵家祖孙三代,英勇抗狄,最后竟折损在自家人手中!
商无忧沉吟半晌,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玄王放心,本宫一定遵守承诺。眼下先要保住你的性命,洗刷罪名之事容后再议。”
“来人,请玄王殿下出去。”
夏逸对俯身来扶他的卫真摆了摆手,他一手撑地、勉力站起身,他深深的看了眼身后的商无忧,低声道:“愿殿下说到做到!”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商无忧低声道:“你都听见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新任宁国公、赵元婴白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缓步来至商无忧身旁,低声道:“我一直觉得父亲和祖父不该败于北狄之手,没想到他们竟……”
他顿了顿,这才道:“圣旨之事大哥并未提及,莫不是那北狄人在说假话?”
商无忧摇了摇头,“我看不像,正如夏逸所说,斩杀我国大将能壮北狄国威,他们没必要否认此事。我看你还是回府中与你大哥好好谈谈,若想弄清真相还需走一趟雁荡山才是!”
看着赵元婴怔忪的神色,商无忧难得放柔了声音:“你先回府去寻赵元吉,玄王之事我自己来办。”
赵元婴欲言又止,商无忧见状叹道:“父皇是什么性子我比你了解,眼下弄清真相才是关键,其余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