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婴刚刚上了楼,便听楼下小二高喝:“礼王千岁到了!”
春山嘿嘿一笑,“来的倒快!”
赵元婴哼了一声,“长公主复起,眼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国公府;而礼王意在储位,必然密切注意着京城内的动静,他如此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你随我下去接人吧!”
主仆二人刚下了楼,门外又道:“成王殿下到了!”
春山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长公主宴请两国使臣,请客的人没到,他们倒是比长公主更在意今日这场宴席……”
“听说宁国公夫妻在此处宴客,本王便不请自来,想来沛之你不会拒客吧?”
“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成王莅临,芙蓉楼蓬荜生辉,沛之与有荣焉!说起来这芙蓉楼中最好的位子还是殿下转赠与我们夫妻,今日长公主宴客,我本该亲赴王府邀殿下一同赴宴;如今殿下既来了,倒省了我一番功夫。”
“哈哈,本王就知道沛之好客,既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
成王与赵元婴寒暄如此熟络,莫非二人私下里早有联络?!
思及此处礼王这才站起身,派头十足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高声道:“宁国公,你们夫妻二人请客做东,怎地不来请本王?本王生平最好凑热闹,如今不请自来,还望国公爷莫要怪罪!”
赵元婴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礼王是贵客,快请进吧!”
礼王闻言摆了摆手,笑道:“不忙,与本王一同赴宴的还有一位贵客,若国公爷不嫌便请客人一同入席吧!”
“哦?既然是王爷的客人,便请进吧!”
闻言一道倩影挑开车帘,笑盈盈道:“宁国公如此好客,小女却之不恭了!”
赵元婴挑了挑眉——
高若馨?!
她怎么会坐上礼王车来赴宴?
赵元婴对此女并无好感,便朝旁边挪了挪身子,温声道:“还请几位贵客入席!”
礼王目不斜视,抬腿便往楼上走;成王见状忙唤了声“大皇兄”,礼王脚步一顿,一脸的状若恍然,“廷煜?!本王听说今日无忧宴请两国使者,你怎会在此处?”
成王温声道:“不过是场私宴,本王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大皇兄不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哼,本王由皇后娘娘抚养,与无忧一同长大,彼此兄妹情深,岂是你可比的?”
“好个兄妹情深!无忧病了这么多年,却不见大皇兄去探望一回,您就是这般关爱妹妹的?”
“商廷煜,你也从来没探望过病重的长公主,凭什么来论断本王的是非?!再说无忧得的是疯病,岂是探望上几回就能好的?父皇下旨,要无忧‘静养’,静养你懂不懂?那就是不许人轻易打扰……”
“是皇兄说与无忧兄妹情深的!本王虚长无忧几岁,又早早开府封王,与无忧的感情自是半分不及皇兄!您乃诸皇子之长,弟弟们可都看着您行事,您都不去探望重病的长公主,我们有一学一、当然就更不敢去瞧长公主了!”
“好啊,你竟敢指责皇长兄行事!此举简直有违纲常,就不怕御史参你吗?”
……
成王与礼王二人吵得有来有回,声音也越来越大。
赵元婴见状忙来至二人面前,温声道:“这楼上便是两国使者所在之地,二位殿下都是贵客,长公主就要到了,两位还是赶紧与我上楼吧!”
礼王闻言这才悻悻住了嘴,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高若馨神色忐忑的来至成王身边,怯生生道:“煜表哥……”
成王看了她一眼,怪道:“馨儿怎么会和大皇兄同乘?他一贯针对本王,你又不是不知,你此番与他一道前来岂非故意给本王难堪?!”
“表哥误会了!”
高若馨瞧了瞧周围,压低声音道:“祖父一接到长公主设宴的消息便立刻叫人去通知煜表哥,谁料此事亦被礼王的眼线探知,为防他坏了表哥的事若馨不惜以身试险、用自己的车驾于之相撞,好将礼王留于芙蓉楼之外。谁料礼王着实蛮横,他明知撞了人却依旧不肯停下脚步,甚至不惜将若馨绑上车、与之随行……”
成王闻言皱起眉,低声斥道:“你也太胡闹了!朝政之事与你一介闺阁女子何干?本王便是再不堪也不会将自己的妹妹当做登天的阶梯!”
“都怪祖父将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堂堂宰相府的嫡女,你以身犯险,就不怕将自己的名声毁了吗……”
商廷煜还想继续骂,一抬眼却见表妹死死咬着唇、眼中含着一泡泪,神态倔强又可怜。
他不由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是为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留上几分颜面才是!
思及此处他一甩袖子,叹道:“罢了,你好好跟在本王身后!”
“大皇兄他如此侮辱馨儿,待宴席结束本王再与他好好清算!”
高若馨抹了把眼睛,这才垂头跟在成王后头往楼上走。
一抹得色从她垂下的眼中闪过,快的叫人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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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二楼的皮劫逻低声笑道:“阿南你听见没有,强盛如大辉亦免不了同室操戈,当真可笑!”
阿南忙一本正经的低声附和:“公子说的不错,大国有大国的强、小国有小国的好,咱们南诏虽只是个属国,可大公主与王爷姐弟之间却甚是和睦;大公主管理起国事来雷厉风行,而咱们王爷只顾自己逍遥、从来不担心有朝一日姐姐会取自己而代之,这才叫一方之王的福气……”
皮劫逻将手中随手往他头上一敲,故作凶恶道:“臭小子,南诏王睚眦必报,你竟敢私下议论他,就不怕他将你抽筋剥皮、挂到王宫外头去晒成干尸?”
阿南闻言憨笑不止,“南诏王确实睚眦必报,可小的腿脚快、想来王爷手下的护卫捉不住小的……”
“本王乃是大辉皇帝陛下的皇长子,尊驾可是北狄大王子?久仰王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英武不凡!”
阿南朝皮劫逻使了个眼色,低声取笑道:“公子瞧见没?辉人的大皇子压根儿就没将咱们南诏放在眼里,一上楼看也不看咱们这边,直接就奔着北狄人去了!还说自己是大国,小人都替他丢人……”
皮劫逻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成王和赵元婴,忙用扇子掩住嘴,低声道:“那是他礼王没见识!瞧,那贤奸柔诈的成王不就来寻咱们了吗?”
“你好好待在一旁,看本公子如何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