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算官之子皮劫逻见过大辉成王殿下!”
看着朝自己一躬到地的南诏公子,成王商廷煜忙伸手相扶,口中谦和道:“此处又不是太极殿,尊使不必多礼!”
皮劫逻闻言微微一笑,“王爷好生随和,南诏人姓氏繁琐,殿下便称呼下官的名字吧!”
成王忙道:“如此是否太过无礼了……”
赵元婴思索片刻,“既然是私宴,咱们便称南诏特使一声公子如何?”
皮劫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成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内算官大人怎地没来?一别经年,本王倒想念他的紧!”
皮劫逻便道:“都怪我没见过世面。此番是我平生第一遭来大辉,我自是不愿窝在那狭小的驿馆中,本想着随便出来逛逛,谁知偏巧碰上出行的长公主——南诏百姓皆听过天命神女的威名,我亦听闻不久前殿下在司命祭礼上斩杀蛟妖、为大辉祈下无边洪福的壮举,能见到殿下便是我前世修来福份,因此才自不量力的拦了长公主的马车……”
成王笑道:“没想到公子还有颗赤子之心!好在无忧她不是矫情之人,若是本王的亲妹妹被你拦住,可是会打人的!”
皮劫逻勾了勾唇,“您说的可是淑妃娘娘所出的那位三公主?公主身份尊贵,骄纵些也是难免的……”
成王又说了些场面话,这才唤出芙蓉楼的葛掌柜,当着众人的面嘱咐了他一番,要他务必招待好诸位贵客。
葛掌柜忙恭谨的作了个揖,“北狄、南诏的使者何等尊贵?又是长公主和王爷的座上宾,小人便是长了十个脑袋也断不敢怠慢!刚才小的便亲自去厨房查看了菜式与酒水,虽说咱们芙蓉楼的吃食比不上宫中御宴,可小人有信心,今日必叫各位贵客满意而归!”
“歌姬、舞姬们已准备完毕,随时听候贵人们的招呼!”
见那掌柜只对成王和南诏人献殷勤,夏云骁颇为不满。他瞥了眼坐在一旁的礼王商煦鹏,语带挑拨道:“若本王子没记错礼王殿下才是辉帝的长子,怎么这人只对成王毕恭毕敬,倒将礼王晾在一边?若有不知情的,还以为成王比您更尊贵呢!”
闻言礼王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未等他开口,却听一旁的高若馨道:“礼王殿下前些日子犯了些小错,陛下已将之降为郡王;虽然礼王是成王的兄长,可亲王高于郡王,表兄如今的确要更尊贵些!世人皆趋炎附势,掌柜这幅嘴脸倒也说得通了……”
礼王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个贱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云骁挑了挑眉,“说到底也是皇长子,怎么就落到被降位的地步了?”
高若馨不顾礼王凶狠的目光,柔声道:“还不是都是因为得罪了长公主的缘故,长公主如今可是陛下面前第一得宠之人,得罪了她便是皇子也要受惩罚!”
坐在一旁喜滋滋看着侍从们端上各式各样菜肴的夏锦澜闻言忙道:“大辉的长公主竟真的这般厉害?我在北狄时便听说,不论是说后宫嫔妃、还是前朝臣子,长公主想收拾谁就收拾谁,这是真的吗?”
高若馨巴不得抹黑商无忧的名声,闻言忙道:“这话不错,长公主是被陛下惯坏了,她为人嚣张跋扈又心狠手辣,京城中若有谁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夏锦澜闻言双眼一亮,忙接过话头道:“我听说一对男女在宫中幽会被她撞破,二人便欲杀人灭口;长公主一气之下先是将女子削去头发丢入水中,随后又砍断了男子的手脚筋。听说当时宫内血流成河,竟有人被当场吓死了!”
夏锦澜肉嘟嘟的脸上一片兴味,神秘兮兮道:“我听说那女子是淑妃的侄女呢,父亲是当朝丞相;而那偷情的世家子弟,本来是要求娶长公主的!”
“事后皇帝连半句重话都没对长公主说,倒是以‘约束亲眷不利’的罪名禁了淑妃的足。一介公主竟能将位同副后的淑妃压制至此,你道好不好笑……”
高若馨脸色一白。
姑母还说能管好宫里人的舌头,可如今这闲话竟然都传到北狄去了!
她就说姑母无能,难怪连陆氏那三品之家的女儿都压不住……
礼王闻言只哼了一声——
高若馨好生歹毒,她轻飘飘几句话,既贬低了自己这皇长子、又顺道拉踩了无忧,当真一石二鸟!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她的丑事被北狄公主公然讲了出来,他倒要看看这贱丫头究竟要如何下台!
夏锦澜对高若馨的尴尬恍若未觉,只一脸兴奋的追问道:“你能与大皇子同乘,想来也是这洛阳城中的高门贵女。不如你来与我说说,后来那对偷情的野鸳鸯如何了?长公主有没有杀了他们泄愤?”
高若馨脸色愈发难看,她狠狠剜了一眼面前一脸八卦胖嘟嘟的北狄女子,寒声道:“非礼勿言,你这北狄女子怎的这般没有德行?竟敢在皇子面前大放厥词,就不怕被降罪吗?”
夏锦澜莫名其妙的盯着眼前一脸愤怒的少女,怪道:“我不过是问上两句,怎就扯到女子德行上去了?是你说长公主心狠手辣,我才这样追问的啊!”
“要说德行,那对偷情的男女才真叫无耻无德,我不过就事论事,大皇子还没什么,你怎地就先恼了……”
说着低声咕哝道:“辉人女子果真矫情……”
“我大辉女子并非各个都如高小姐这般矫情!”
赵元婴说着轻轻举起手中杯,朝夏锦澜道:“这位姑娘倒是个爽快人,长公主最喜这般性格,待会儿她来了你可愿与她喝上一杯?”
高若馨恍若被人一巴掌甩在脸上,双目又酸又疼——
赵元婴竟这般维护那疯婆子,那她的举动岂不是成了自取其辱?!
不行、她不能认输!
高若馨冷冷瞥了夏锦澜一眼,恨恨道:“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本小姐是丞相之女,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北狄来的,冒犯丞相之女者必受严惩!”
见那女子态度如此嚣张,夏云骁将脸一沉,随后将手中酒杯重重朝桌上一搁,冷冷道:“丞相之女算个什么东西,难到我北狄的六公主还没你个臣子之女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