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又急又气,奈何口鼻被他给捂住了,只能溢出细碎的呜咽声,可在丝竹交响的夜中并不明显,隐隐有宫婢或者贵女从假山前路过,她挣扎着想要弄出些响声来,却无一人发现这里的动静。
能够猜想的到,应该是有人喝醉了,所以才借着酒劲做出这丧心病狂的事儿。
身后的登徒子慢慢抚上了她的颈脖,温热的呼吸随之喷洒而下,从月色投映下的阴影来看,那人的身量似是极高,半俯着身子将她圈在了怀中了,这种身量的人在今日的宾客中并不多见,她忍住惊慌,仔细的回想着。
可下一秒那人却一口咬在了她的颈脖白皙细嫩的皮肉上,犬齿在她的脖间细细研磨着,不出意外的话已经留下了一个鲜红的亦或是青紫的痕迹。
她一时间浑身僵直。
若是被小王爷瞧见了,她该如何解释?
二人的婚约这刚刚订下,难不成老天非要如此来折磨她么?
那人却像是知晓她的想法一般,轻轻地移动了位置,在她的纤细修长的脖梗处留下一个又一个醒目的痕迹,只叫人觉得屈辱至极,险些落下了泪来,可不仅没有让其收敛,反而让那为非作歹的登徒子越发来了兴致,指尖从颈脖处一路向下。
崔芙一凛,浑身绷紧如弦,那人的指尖已挑开她衣襟上第一颗盘扣,冰凉的触感激得她猛然战栗,紧接着便是第二颗……
电光火石间,她佯装腿软向后跌去,趁那人松懈之际,猛地将手腕往腰间玉带上一蹭,缠缚的丝绳被玉带暗纹勾住,竟真的松动几分,崔芙趁机抽出发间的玉簪,反手便向身后刺去。
闷哼传入耳中,血腥气混着酒香漫开,钳制她的力道骤然一松。
崔芙趁机挣脱,踉跄着向前扑去,却不料被假山突出的石棱勾住裙裾,“刺啦”一声裂帛响,半幅罗裙如蝶翼飘落,露出里头绣着并蒂莲的雪白衬裙。
她顾不得羞恼,粉面煞白,眼中尽是惶恐。
正要呼救时却见一角紫金色的袍子,上面绣着云鹤纹路,崔芙惊骇不已,抬眸正对上一双了噙着醉意的丹凤眼。
青年斜倚山石,左臂衣袖被金簪划破,血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像是开了满地的红梅,他神色恹恹,似是察觉不到痛处一般,任由鲜血直流,唯独眼中不甚清明。
竟是本该在殿中的谢清席!
崔芙恼怒至极,出声斥责,“谢大人好大的胆子!竟如此折辱于我!”
谢清席幽幽抬眸,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茫然,他捂着伤口,略有些无辜,
“玉窈……你为何要伤我?”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么?”
他眼尾泛红,露出一副像是被人伤害狠了的模样,这哪里像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像是只被人丢弃的犬儿。
他清润的的声音传入崔芙的耳中,叫她一腔的怒火却无处可发,所以刚刚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宋玉窈么?才会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来?
崔芙眼底浮起一丝犹疑,不知他究竟是故意装作出来的,还是真的,直到瞥见裙裾上撕裂的璎珞纹绣,才明白了几分,或许是这袭与宋玉窈相似的云锦襦裙,衬着二人相仿的身段,才教人错认了去。
她将一口郁气压在喉间,眼波几番明灭,终是默然,只细细整理了一番衣裙,不再与他纠缠,方从嶙峋假山间抽身,回到了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