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楚垂容的眼睛,认真地说:“之前那言家的小子,祖父看他便不是个可靠的,他既然选择了梁流徽,那便让他后悔去吧!祖父为你重新寻摸着,京城里青年才俊不少,总能找到个知冷知热、真心待你的人。”
楚垂容心中微暖,祖父总是这样疼她,可如今的她,经历过这许多事情,对感情,对婚姻,早已没有了少女时的憧憬,只剩下一种深深的不信任和恐惧。
特别是看到言玉和梁流徽这对“狗男女”的下场,她对所谓的“良配”更是心生畏惧。
她想了想,轻声说道:“祖父,孙女知道您疼我,只是如今您身体还未痊愈,孙女想先专心照顾您,陪伴您,至于亲事孙女暂时不想考虑,历经这些,孙女只想求个安稳,不想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里了。”
梁老爷子看着她,见她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排斥,知道她不是敷衍。
经历了这么多,这个孙女的心性彻底变了,变得更加坚韧,却也更加难以靠近,他心中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强求。
“也好,也好,既然你不想,那便缓一缓,照顾好祖父,也是重要的事。”
梁老爷子慈爱地说道:“往后,谁都不能再逼你做什么!梁府上下,谁敢再欺负你,祖父定不轻饶!”
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楚垂容才从祖父院子出来,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安福公公送来一堆补品,说是祖父吩咐的,让她好好补补身子,楚垂容收下了,心里酸酸的。
回小院的路上,却听见外面一阵吵嚷声。
“大胆奴婢!竟敢拦着本侯爷的路!我看你是活腻了!”一个尖锐又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是言玉!
楚垂容脚步一顿,眉心微蹙,他怎么来了?
她快步走到院门口,只见言玉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正冲着守门的柳儿大发雷霆,柳儿虽然有些害怕,却依然挺直了腰板,拦着他,寸步不让。
“侯爷请回!我家小姐说了,不见外客!”柳儿硬邦邦地说道。
“外客?本侯爷是外客?本侯爷可是和垂容有婚约的!梁流徽那个贱人被打入冷宫了,现在垂容才是院使府唯一的嫡女!本侯爷当然是来见她的!”言玉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之前和梁流徽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楚垂容听着他嘴里蹦出的贱人二字,只觉得恶心透顶,这个言玉,真是把无耻刻在了骨子里。
“言侯爷,您误会了。”
楚垂容平静地走了出来,站在柳儿身前,目光清冷地看向言玉:“早在四年前,我被送去辛者库时,您便已与我解除了婚约,后来您又与梁流徽订婚,如今,您更是梁流徽的前未婚夫。您与我,再无瓜葛。”
言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垂容,你听我解释!当初我也是被逼的!梁流徽那个女人使了手段,梁家也逼我!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啊!如今她受到了惩罚,我们…。”
“打住吧,言侯爷,您的心是什么样的,我自己看得很清楚,我与您之间早就一干二净了。您请回吧。”楚垂容冷淡地打断他。
“垂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言玉急了,想要冲上前。
他话没说完,却被柳儿死死拦住,柳儿虽然力气小,但态度坚决:“侯爷请自重!这里是楚小姐的院子!”
言玉气得脸都涨红,他一个堂堂侯爷,竟然被一个丫鬟拦在门口,面子里子都没了,他抬起手,像是要打人。
“言玉!你敢!”楚垂容厉声喝道,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言玉的手僵在半空,看看楚垂容清冷的眼神,再看看柳儿倔强的脸,最终还是没敢动手。
他收回手,眼神怨毒地看了楚垂容一眼,咬牙道:“楚垂容,你别以为仗着贵妃娘娘的势就能得意!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气急败坏地甩袖离去。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楚垂容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后悔?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看清了言玉的真面目,并且及时止损。
言玉离开没多久,温辰屿那边便收到了消息,他站在书房窗前,听着手下的禀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言玉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去纠缠她!温辰屿思虑片刻,立刻吩咐下去:“派几个机灵的,暗中盯着言玉,他若是敢再靠近楚小姐的院子一步,不必客气,直接将他打断腿扔出去!”
“是,将军!”手下领命而去。温辰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他知道,经过梁流徽和言玉的事情,楚垂容恐怕对所有接近她的人都会心生警惕。
她就像一只受过伤的鸟儿,需要时间才能重新展翅,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等她。
日子在梁府诡异的气氛中一天天过去,梁流徽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梁府上下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梁柏年被降职,每日战战兢兢。梁时木情绪低落,却依然不知如何与楚垂容相处。
梁夫人更是因为梁流徽的事情,一病不起,终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她念叨着梁流徽的名字,咒骂着楚垂容,又或是哀叹自己的命运。
楚垂容虽然对梁夫人心寒至极,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这天下午,楚垂容带着柳儿去了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一片萧条,丫鬟婆子们也都没什么精神,进了屋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红肿不堪,看到楚垂容进来,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你来做什么?”梁夫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怨恨。
楚垂容走到床边,语气平静:“来看看母亲。”
梁夫人冷笑一声:“看我笑话来了吧?看我为了那个养女病倒了,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楚垂容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知道梁夫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