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肯见你？”墨微辰追问。
古朴地堡中，荷塘绝美，非一朝一夕能得，看得出雪夫人为了那男人，下了很多功夫。
甚至是邪门功夫。
雪夫人垂目不答，忽而深深叹了口气，换了话题：“哎，你我皆苦。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
“少揣测我，”墨微辰听出她的试探，冷哼道，“我好得很。而你作恶多端，谈何为难？少惺惺作态。”
“是么？”雪夫人给她留下一个反问，不再说了。
墨微辰观察雪夫人脸色，心中揣测愈发复杂。
关于龙华寺一案，她原本想得简单。
一开始，最明显的线索便是清悟。
寺中僧人的致命伤都是坐着被一刀穿心，而清悟却是活动中口吐黑血，证明出事时他并不与那些僧人一道。可他坚持污蔑她为凶手，说起作案手法来如同亲见，那么他参与犯罪的可能性极大。
李庆年其实是第二个暴露的。除了他使用的兵器和青丝绕毒蛇，对她不遗余力的痛恨和诋毁，更像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找的替死鬼。
那么，假设凶手和凶器都找到了，动机又是什么？
起先她想到李庆年身体力行的，盗宝。
但在李庆年和清悟的计划中，两人对藏宝的地点有所分歧，李庆年则更倾向于宝物藏在少林。如此，他大可直接对少林僧下手，而不必舍近求远把龙华寺僧人拖下水。
虽然不排除他自认为斗不过少林僧、不敢下手的可能，但在没有取得宝藏之前便屠灭龙华寺，对他的计划绝对有害无利、打草惊蛇，实在太多余。
于是，她的怀疑又回到了清悟身上。
虽然对她来说很简单，但清悟和尚为了解开下地堡的机关，整整研究了大半年，可见其执着与谨慎。若他为了防止被发现，喊帮手在作案前将同门师兄弟屠戮，也是有可能的。可偏生与清悟接头的赵老三，虽然也使用薄刃，却是昨晚才求得与清悟同下地堡的机会，当时不可能在龙华寺帮清悟杀人。
清悟这条路，也不通。
直到印空替她将雪夫人的冰魄蛊强行拔出。
第一次尸检时，她未得门道，拔蛊后她再一次回到龙华寺，一个个仔细检查了亡僧们的后颈。
不出所料，一半以上，都有一颗小小的破洞。就似有什么太小的东西等不到宿主的营养，便从里头钻出来跑了——人刚死之时看不出来，随着僵硬腐烂，伤口逐渐才变得明显。
她更加怀疑，杀人的，到底是不是李庆年了。
墨微辰看向雪夫人，十分肯定她带走自己之时，并未将李庆年也一同带走，否则李庆年身边那条摔死的小蛇不会消失。更大的可能性是，李庆年自行醒来以后，要么逃走，要么进了地堡，带走了青丝绕的尸体。
她更倾向于他进了地堡。
这便是她来此的目的。只有捉住李庆年，同时将雪夫人捉拿，才有可能窥得事情的真相。
“接下来往哪儿走？”
张铁山在岔路口停下，回头看向墨微辰。
虽然逮住了雪夫人同行，但她并不全然配合，有时候甚至故意将路指错。好在墨微辰攻破机关的经验丰富，两次将冲在最前面的张铁山从生死边缘拉回，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跟着墨微辰才是道理。
眼前是一开三的岔道口，墨微辰下地堡之前，也没想过这里有这么大。不过她方位感甚好，照这种走法，算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后山的山腹之中。
墨微辰看向雪夫人，后者正半阖着眼，没有出声的意思。
“我瞧瞧。”她走上前，仔细查看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