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芝姐姐，这盘子”小宫女捧着油腻的盘子靠近。
“知道了！催什么！”锦芝没好气地吼道，吓了小宫女一跳。
她心烦意乱地踱步，眼珠乱转。
忽然，她对管泔水桶的小禄子说：“小禄子，我好像看见有猫叼了东西往后院去了，别糟蹋了食材。我去看看，顺便查查泔水。”
话音未落，她提着裙摆，脚步匆匆地朝后院走去。
她必须亲自去确认！那盆加了料的汤，到底去哪了？
急于确认“成果”的心情，让她忽略了身后几道若有似无的视线。
灶台旁，沈清歌正用银签试着燕窝的火候。她头也未抬。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放下银签，她对早已等候在旁的小安子低声交代了几句。小安子会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瓮已备好。只待那只自作聪明的鳖儿，一头撞进来了。
沈清歌垂下眼帘，看着瓷盅里晶莹的燕窝，心如明镜。
这宫里，从来不缺这样的蠢货。
后院杂物在月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几个泔水桶歪靠墙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
锦芝的绣鞋踩过地上黏腻的油污，鞋尖沾满脏东西，她却毫无知觉。她蹲在一个空瓦罐旁，指甲深深抠进罐沿的缝隙。
苍白的脸几乎要埋进泔水桶里去。远处灯笼的光晕拖长了她的身影。
桶里漂着油腻的残羹。几片虾壳黏在桶壁上，格外刺眼。
锦芝的目光在几个桶之间焦急地扫来扫去。鼻翼急促地翕动着。
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她裙边飞快蹿过，带起的风拂动她汗湿的衣领，她也未曾察觉。
“锦芝姐姐，这泔水桶里是藏了什么宝贝？”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值得你亲自来翻找？”
锦芝吓得浑身一抖，险些跌坐进旁边的脏水洼。
她猛地回过头。沈清歌和小安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两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月色下，沈清歌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夜风裹挟着泔水的酸臭味，直冲锦芝的鼻腔。她十指死死抠着瓦罐裂缝，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
灯笼光线无法触及的阴影覆盖着她的脸。锦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慌忙站起身，胡乱拍打着裙角的灰尘：“没、没什么……”
“我就是看这天热，怕东西放坏了……”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姐姐倒真是有心。”沈清歌用一方素绢帕子虚掩着口鼻。月光透过她纤细的指缝，在锦芝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冰鉴里的鲥鱼都快化冻了，您却有闲心在这儿翻泔水桶？”沈清歌缓缓走近两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个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桶。
“姐姐要检查食材，不去库房，反而跑到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来？”
“莫非……”沈清歌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