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问……想让我为谁下注?”迟琰眼神冷了冷。
“太子。”
迟琰系着衣带的手一顿。
“为何?”萧家曾与叶悬西有恩,若他日叶悬西夺嫡,萧家的地位自会跟着水涨船高。
“叶悬西性情偏执乖戾,不是位仁君,况且,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迟琰的脸色又缓了几分。
“他奈不了我何。”他淡淡一笑,身上是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一年后,你就会栽在他手上,连命也没了。
“不知道什么?”迟琰正着领口,左右晃了晃脖子,漫不经心道。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支持哪边?还是中立?”
“……太子。”对外他中立无派,就连老王爷也不知情,而对她,迟琰选择不隐瞒。
“你能想办法给叶悬西整死吗?”
迟琰惊诧抬眼,看到了一张无比认真的脸。
“我对你胆量的认识还是有些少了。”他道,“杀伐之心怎么这么重?”
“就算杀不了他,但趁祭祀之便,动些手脚,削削他的声望,为太子殿下造势,总是可行的吧?”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的祭祀上就出过类似的事情,只是上一世这种朝堂之事离她很远,她也不甚关心,因而并不知悉详情。
“女诸葛,此计可行,甚好。”迟琰清浅一笑,他笑是因为她竟和他要做的事不谋而合,他拱了拱手,玩笑道:“属下定不辱命。”
“你认真点儿,我说真的呢。”
“你们之间到底有何渊源,你为何这般记恨他?”迟琰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或许别有洞天。
“没渊源,我就是担心他对你不利。”
对视良久,萧玉归脸上尽是坦然,他收回视线:“好,我知道了。”
屋外云隐小心翼翼又不情愿地声音再次响起:“王爷……施大人催了……”
“我去了。”摩挲着萧玉归柔嫩的脸,迟琰心下软软地离开。
可下一刻打开门他冷着脸便道:“把漱石衔霜给他换下来,拿鹤顶红给他喝。”
要被毒死的施童当在附鹤堂实在是坐不住,此刻正在院儿里急得转圈圈,闻言一愣,指着自己,一脸询问的意味顿了顿首,“我?”
“你。”迟琰转头又不悦地瞥了眼云隐,“还有你。”
云隐头低得像鹌鹑,满脸悔意。
从前和王爷自由出入待惯了,还不是很习惯王爷已经成婚……他以后,可再也不敢随意进出了。
萧玉归忍俊不禁的笑声从里头传出,施童当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迟琰道:“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
“申时。”
施童当牵强地扯起唇角:“呵呵,好幽默啊。”末了他拱手晃了晃,无奈道,“您行行好,我这儿有一堆事儿要跟你说呢。”
“来书房。”
迟琰刚一坐下,施童当便迫不及待地从袖筒里抽出一卷羊皮图纸,指着中央祭坛部分低声道:“按照早上你的吩咐,我在支撑祭台的榫卯处重新加了处暗格,吸引虫蛇的药粉也已放入。”
清晨迟琰去祭坛检查筹备,萧自如作为工部尚书亲自引路,颇为殷勤地向迟琰介绍祭台。
先前也正是因为萧自如也参与祭祀筹备,知晓太后有多看重此事,他时常向萧自亭抱怨这差事难做,故而萧玉归提出要玉台抄祭文时,萧自亭才没有横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