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手下几个婢女立刻趾高气昂冲上前要拉开徐嬷嬷。
“林妈妈!”萧华臻挡在徐嬷嬷面前,“这位嬷嬷是我的客人,你岂能如此无礼!”
“我无礼?”
萧华臻什么时候竟敢这样大声跟她说话了?
林妈妈眼神怪异地盯着萧华臻看了须臾,旋即讥讽地大笑出声。
“大姑娘如今是及笄了长大了,胆量大了忘性也见大了吧。”
“夫人几次三番教导你安分守己,你前几日私逃的事儿可还没了呢!害得二姑娘遭遇那些祸事,你合该夹紧尾巴讨饶!”
林妈妈的话尖酸刻薄,但萧华臻并没有生气,只是一直在悄悄观察身旁的徐嬷嬷。
徐嬷嬷脸上只有愈发浓重的不悦之色,丝毫不见半点畏惧。
萧华臻攥了攥手指,微微垂下眼,决定不动声色任由林妈妈斥骂。
“大姑娘如今不赶紧想着怎么求夫人宽宥,还带个不三不四的贼婆子,客人?难保不是你私逃路上买通的贼,想要带进来祸害侯府吧!”
“来人!给我把这婆子和她一起绑了!老太太如今昏迷不醒,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几分能耐,敢跟夫人院里的人叫板!”
婢女闻言便冲上去想将萧华臻扯过。
萧华臻担心伤及徐嬷嬷,伸手奋力护住人。
一个婢女见状便往她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反正她们在夫人跟前得脸,一个不受重视的姑娘算什么?如今有林妈妈做靠山,动起手来就更是毫无顾忌。
眼见萧华臻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徐嬷嬷脸色也愈发难看。
“放肆!”
梨花木龙头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砸,徐嬷嬷抬手便冲一个婢女扬手打去,利落狠辣的一巴掌瞬间震住几个婢女。
“好个安平侯府!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老身倒想问问你家萧侯爷,下人能骑在主子姑娘脖子上耀武扬威,是个什么规矩!”
林妈妈一时被徐嬷嬷的气势唬住,又抬头打量了一遍徐嬷嬷和她身后那架马车。
这马车虽然奢华无比,可她跟夫人拜访过那么多勋贵人家,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制式,若说是商贾出身……
可这婆子从容威严的气势,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百姓。
林妈妈叫停了几个婢女,狐疑地盯着徐嬷嬷,“你究竟是哪个大人府上的管家婆?”
徐嬷嬷冷笑,“怎么,天子脚下你们就敢不顾规矩以下犯上,欺辱主家刚及笄的小姑娘,还非得是什么大人勋爵家的人才能出来评一句理吗?”
“原来只不过是个贱民啊,”林妈妈闻言嗤笑出声,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立时又抖擞起来,“凭你一个贱妇也配张嘴议论侯府的规矩?还敢打我侯府中人——”
“来人,先把这个多嘴多舌的老虔婆捆起来狠狠打一顿,再丢到开封府前,告她无礼犯上,殴打侯府之人!”
“我倒要看看,到了牢狱里戴了镣铐上了板子,你的命还能不能跟你的嘴一样硬!”
许攸之皱着眉,极其难受地堵了堵耳朵,这婆子的声音实在太尖锐难闻了。
“你不去管管?”他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赤焰,“徐嬷嬷要是伤着了,你家主子能跟长公主交代?”
“主上只让我护着姑娘。徐嬷嬷,她跟姑娘可不一样。”
顷刻之间有十数人从天而降,衣着统一训练有素,不出一息便牢牢按住了林妈妈等人。
许攸之挑起眉愉快地吹了个口哨,“没想到厉钧行还安排了别的护卫。”
“不是主上的人,那是长公主的暗卫。”
许攸之有些惊讶,“长公主这么看重她这位乳母?那怎么不奉养着让她好好颐养天年,反倒让她去照顾厉钧行?”
赤焰淡淡瞥他一眼,不发一言。
“老贼婆,你竟然还带了帮手!”
林妈妈被两人擒住,眼看着她带来的婢女家仆也通通被押到一旁,不由惊叫出声。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安平侯府!天子脚下!来人啊!报官!来人啊!快去叫城防司的官爷呜呜——”
她的嘴很快被塞进一团破布,膝盖被狠狠一踢,整个人瞬间跪倒在萧华臻和徐嬷嬷跟前。
萧华臻一直紧攥的手指,此刻终于松了下来。
她赌对了,徐嬷嬷不是寻常人物。
来人训练有素,压根不像普通护卫,侯府几个守门的家丁看着情况不对,都不敢上前,连滚带爬跑进内院禀报。
“夫人!夫人!”
“大姑娘、大姑娘她——”
窦氏重重将茶杯放到桌上,“我不是让林妈妈把那个孽障捆了先丢进祠堂罚跪吗,又怎么了!”
“大姑娘不顾规矩非要带一个老婆子进府,林妈妈跟她起了口角,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好些人,像、像是绿林中人,把林妈妈她们绑起来了!”
窦氏狠狠将茶杯拂落在地,额角青筋暴跳。
“这个孽障!我早知她不安分,如今真是要反了!去把前几日新买的护院都召集起来,我今日非要打死她不可!”
她腾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却忽然不知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似笑非笑。
“去,安平侯府遇匪,让城防司赶紧派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