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与吉他声同时响起的瞬间,沈余欢手指轻微地抖了一下。
谢屿的即兴伴奏像是有生命般缠绕着她的旋律,偶尔几个不和谐音程不仅没有破坏旋律的干净,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色彩和厚度,让原本单薄的曲子瞬间丰满了许多。
最后一个和弦消失时,谢屿突然用变调夹卡住五品。
金属弦震颤出清亮的泛音,像碎玻璃坠入流淌的蜜糖。
余音绕梁时,沈余欢听到他突然开口:“别误会我哥,他不是坏人。”
沈余欢指尖微顿,脑海中突然闪过谢修摁着谢屿磕头时狰狞的表情。
谢屿望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声音低沉了些:“他有躁郁症,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寺庙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当时看谢修就不太正常,没想到真有精神疾病,沈余欢这才想通了一些事情,轻声问:“所以你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谢屿几不可察地点头。
沈余欢看着他脑袋上缠绕的纱布,发现那张总是写满不羁的脸上,此刻竟有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真意外。”
谢屿挑了挑眉,歪头看向她:“意外什么?”
“意外的善良。”
平静的话语让谢屿指尖的吉他拨片骤然停在半空,胸腔里突然涌上一股陌生情绪,他下意识按住心口。
抬眸看着沈余欢那双过分冷静的眼睛,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尚未开口,音乐教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陆叶凝像阵粉色旋风一样冲进来,横插进两人之间:“谢屿你干什么!”
她张开双臂将沈余欢护在身后,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你想对欢欢做什么?还想找茬是不是?你一个大男人跟女生斤斤计较,你好意思吗?!”
谢屿漫不经心地转着拨片,金属片在他指尖翻出冷光:“聒噪。”
他对着陆叶凝吐出这两个字时,顺手把沈余欢散落的乐谱理成一摞。
“你你你!”陆叶凝咬牙切齿:“你说谁呢!”
谢屿单手将其拨到一边,重新走到沈余欢面前:“跟这家伙学音乐多浪费天赋,不如跟我学,我比她专业。”
“你——”陆叶凝气得脸都红了,“你专业?你专业个der!你以为你是什么音乐才子吗?我呸!”
谢屿并未生气,反而扯动嘴角不紧不慢的笑了一声。
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对陆叶凝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好好好,你觉得你专业是吧?”陆叶凝拿起谱架上沈余欢的手稿:“有本事跟我比一场,就用欢欢的曲子填词编曲,一周后决胜负,敢不敢?!”
谢屿嘴角勾起玩味弧度:“赌注?”
“输的人九十度鞠躬道歉!还要把我错了三个字刻在吉他上!”
谢屿目光掠过陆叶凝气鼓鼓的脸,最终落回到沈余欢身上,嘴角一扬:“行啊,我接了。”
感受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沈余欢默默挪到钢琴另一端,指尖弹出一首简单的《两只老虎》
琴音虽然悦耳,却跟紧绷气氛完全不符,陆叶凝疑惑扭头:“弹这个做什么?”
“够幼稚,适合你们两个。”
陆叶凝:????
谢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