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四分五裂的琉璃碎片，还有掉在地上，一蹦一蹦的锦鲤，却真真切切。
慕枭眸光微暗。
而一旁的谢晚棠，则忍着疼挣扎着过来。
她伸手去捧，想要把锦鲤捡起来。
那是慕枭兑现给她的许诺，是慕枭给她的礼物，是慕枭在意她的见证，她不想就这么弄丢了。
可那锦鲤她根本抓不住。
谢晚棠痴痴的坐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动。
谢婉宁回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锦鲤，故作心疼，她下意识的回身，慌乱的伸手去捡。
只一下，琉璃碎片便扎破了她手指。
血，洇了出来。
“嘶。”
谢婉宁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原本只有三分湿气的眼眸，这下子泪意翻滚。
慕枭瞧着，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碎了就碎了。”
谢婉宁摇头，急声念叨，“这是王爷带给我和孩子的，别管是七彩琉璃缸，还是锦鲤，我都宝贝着呢。是我太不小心了，都怪我。”
看向慕枭，谢婉宁泪眼朦胧，声音颤抖。
“王爷，那可是锦鲤，你说这是不是不祥之兆？我守不住王爷给的锦鲤，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守不住王爷？王爷，我好怕！”
不祥之兆！
这几个字，让慕枭不禁想起了之前，无讳大师给的赠言——
君好卿未好，君归卿难归。
慕枭心里慌乱，他不喜这话，他也害怕赠言应验。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谢婉宁拉进了怀里。
“别乱说。”
谢婉宁依偎在慕枭身侧。
感受到慕枭的温度和心跳，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为了今日，她做足了准备，这几日，她也无数次的期待能有个好结果。而今真的被慕枭拥在怀里，所有的盼望成真，她的欢喜根本抑制不住。
她就知道，她可以的。
要是再能有一次欢好，让慕枭彻底爱上她的滋味，再也离不开她……
那就更完美了。
谢婉宁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些事，心神荡漾。
一旁，谢晚棠将一切看在眼里。
瞧着慕枭抱着孩子，揽着谢婉宁，这一瞬，他们真的像极了一家三口，而她……真真成了个外人。
谢晚棠不忍细看。
她垂眸，望着地上的锦鲤，无力的苦笑。
她守不住自己的命，守不住锦鲤，也守不住慕枭，守不住孩子。
这锦鲤，来的太晚了。
好运，也离她太远了。
原本这让她欢喜，让她幸福的万芳阁，此刻却像是个阴冷的水牢，寒烈腐臭死死的包裹着她，让她崩溃绝望。
再也待不下去了。
谢晚棠挣扎着起身，快速从窗口飘了出去，离开了这里。
看不得的场面，她就不看。
听不得的恶语，她就不听。
活着的时候，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死后，她想多顺着些自己。哪怕是孤魂野鬼，哪怕是魂飞魄散，她也该恣意些的。
这也算是她最后的自由了。
慕枭的心，一揪一揪的，几乎是本能的，他回头望向了谢晚棠离开的窗口。
他瞧不见谢晚棠。
可是，他却觉得虚空里，似有一片白衣染血，迅速飘过。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不禁想起了那夜那场让他心惊肉跳的噩梦。
慕枭放开谢婉宁，抱着孩子冲去窗边。
什么都没有。
“王爷，怎么了？”
谢婉宁疑惑的跟过来，急声询问。
听到动静，慕枭摇头。
“没什么，看错了。”
这话，让谢婉宁稍稍安心，将声音放柔，她依偎着慕枭，贴心的开口。
“大约是王爷近来公务缠身，太过劳累了，时候不早了，王爷，咱们回畅晚阁，我伺候王爷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