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言蜚语
林府。
已经退了高热的林娇娘悠悠转醒,可她不敢睁眼,她能感觉到有人冷冷的盯着自己。
林垣文看着眼前紧闭双眼,可她颤抖的长睫出卖了她。他轻哼一声,指腹顺着她眉心一路下滑,滑过那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那粉嫩的樱唇上。手指在她唇上细细描绘,流连忘返。感受到指下的颤抖,林垣文心中燃起一股快意。
林娇娘呼吸急促,胸脯也跟着起伏不定,羞耻的心恨不得再撞一次床柱。可她不敢动,那晚剧烈的疼痛,她再也不想尝试了。她仅有的那一点胆量,在那承受不住的痛意上,消失了。
林垣文手指微顿,从让他恋恋不舍的红唇上离开,拇指轻点,将那沁出的泪珠拭掉,可那泪珠像短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擦不干净。他心中烦躁难忍,用袖口在她脸上粗暴地抹了一把。
“怎么,连睁眼都不敢了。”林垣文看着她脸颊迅速嫣红一片,心情更加烦躁,耐性耗尽,低沉的开口道。
林娇娘心如擂鼓,可她不敢再装傻,她爹的声音太可怕了,她只好怯生生地缓缓睁开双眼。林娇娘一双泪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见他神情阴沉,飞快地撇开眼不敢再看。
“看着我!”林垣文修长的指尖捏住她想要逃的脸颊。她就这么怕他吗。
“爹……”林娇娘虚着眼看向他,懦懦喊了一声。
“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林垣文闻言手指锁紧她的下颚,暴躁地喊道。他不想再听她喊他爹。“叔,叔?!”林娇娘试探道。
林垣文一把甩开她,如此愚蠢之人,他怎会觉得她是茹儿又回来了!
“啊!”林娇娘娇呼一声,她被摔了,不重,但她好死不死地又磕到了头。她捂着头,里边翻江倒海一般,头痛欲裂。
“茹儿!你怎么了。”林垣文见林娇娘抱头痛苦不堪,心中一痛,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探身,去看她伤势。
林娇娘哆嗦着身子,她害怕地往里躲去。可林垣文不放过她,一步步紧逼,直到她抵住墙再没有退路。
“茹儿,让我看看,我不会伤害你的。”林垣文放柔了声音,温声道。
林娇娘闻言心神俱颤,他这样,她更害怕啊。昨日她隐约听到了他与林夫人争执的声音,心中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并非他亲生女儿。可即使如此,在她心目中,他也是当了她十六年父亲的人。
林娇娘两眼一翻,成功把自己吓昏了过去。
林垣文接住栽倒到他怀里的林娇娘,浑身僵硬。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长成了大姑娘,软玉在怀,他尘封已久的心,突兀地跳动了起来。
林垣文小心将她放平躺好,为她掖好了被角。看着她包裹得厚厚一层的额头,本就软下来的心更软了几分。
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再一次拥有她。
“老爷,人开口了。”
正在愣神的林垣文听到林峰的声音,温润的表情瞬间冰封了起来。很好,他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他的人。林垣文,起身阔步往外走去。
林府暗牢。
血腥之气弥漫在常年不见天日的牢中。“你要见我?”
林垣文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抚着左手上的玉扳指,眯着眼看吊在他面前早已看不出人形的人。
“呵呵!林大娘子,身子可真白啊!”那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林垣文抽出林峰手中的佩剑,一剑捅到他胸口,他手腕翻转,将剑身在他体内搅动,听着眼前人疼的进气没有出气多,薄唇微启,道:“想死,就去死好了!”说着,他用力抽出长剑,将它扔到地上。
林垣文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丢开,寒声道:“将那些嚼舌根的人都抓了,一个个地审。”
清河县不大,林府发生的事很快就在清河县传开了,有好事的人在林府周边晃荡。不过林府被从里到外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越打听不出消息,流言传得越快,话也越来越难听。
“听说了没,林家大娘子,十两银子就能与她春风一度。”酒馆里贼眉鼠脸的醉汉带着垂涎与跟旁边的胖子悄声说道。
“李老三,你这消息可有些迟了,现在只要五两。啧啧,这种破鞋白给老子都不要。我看那万花楼的花魁都比她够味!”胖子眯着眼打着酒嗝不屑道。
“切,吹牛吧你,那可是大家闺秀,还是清河县第一美,是那万人骑的花娘能比的。林大娘子貌若天仙,腰这么细,还有,听说她胸有这么大,比豆腐西施点的豆花还白嫩”说着李老三嘿嘿笑了起来伸出手比画着,一脸陶醉地抓了两把,仿佛自己手下就是那令人垂涎白花花的胸脯。
“李老三,收收你的哈喇子,恶心死了。”胖子说着甩了甩手,在腰上抹了一把。
李老三嘿嘿一笑,摇摇晃晃地提起桌上的酒壶,砸吧两口。
“呦!哪个不长眼的敢打老子。”李老三摸着被敲了一棍的头,虎着脸转身一看,吓得那点猫尿早就醒了,立马弯着腰谄媚道:“林捕头,您怎么来了,老三请你喝酒啊!”
“来啊,把这两人给老子拷上”林捕头大手一挥,后边的捕快立马围了上来。
“林捕头,您行行好,老三我就是喝大了,瞧我这张臭嘴!该打!”李老三见状霹雳吧啦地往自己嘴上扇,手下一点都不含糊,一会功夫,这张脸就成了猪头。
“混账东西,你们绑我干啥!还不快放了我,让我爹知道了,小心扒了你身上这身皮。”胖子见李老三这怂逼样早就心里不痛快,他爹在清河县也算是个人物,再说就林家大娘子这丢人现眼的事早就传遍了。就算他林大人大张旗鼓地把这些人都抓了,堵得了他们的嘴,能堵得了清河县所有人的嘴不成。“卧槽,你还敢打我!怎么的,林大娘子这破鞋,还,唔唔唔……”
胖子的嘴被塞了不知打哪来的臭袜子,熏得他直恶心。可他呸呸了几下都没吐出来,还被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把他俩押回去!”说着林捕头扫视了一眼酒馆的其他人,见到他们低着头不敢乱看,这才冷哼一声打道回府。
呼啦啦的捕快们一走,鸦雀无声的酒馆瞬间开锅了一样,又热闹了起来。
“掌柜的,这是犯了啥事,怎么好好地就给人带走了。”等官差押着李老三和那胖子出了酒馆,刚才还低着头生怕受了牵连的人耐不住好奇,探头探脑地问掌柜。
酒馆掌柜擦了擦一头冷汗,呸了一口,低声骂道:“那两个不知死活的,那县令家的大娘子他们也敢编排的,真是嫌命长。”说完又低声喝道:“喝酒去,喝酒去,再瞎问,你小子也被扔县衙大牢去。”
那好事的人摸了摸鼻尖,悻悻地拐了回来。
听了一晌午淫词浪语的巫尧将碗里的酒一口闷了,呸了口酒沫子,挠了挠快听出茧的耳朵。
真是晦气,这清河县的男子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说的都是小娘子肚皮上的那点事。喝点黄汤都敢肖想清河县县令家的大娘子了。
这林家大娘子也是够倒霉的,要啥名头不好,顶着一个清河县第一美的名头,可不是被这些窝囊废们意淫了吗。不过,清河县的县令属实霸道了些,不过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不过山野粗人一个,能填饱肚子足以。
巫尧抓起鼓鼓囊囊的包袱背在身后,起身来到掌柜面前,将酒葫芦往桌上重重一扔。
正打盹的掌柜睁开眼就看到八尺有余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黑着脸看着自己。掌柜吓得腿肚子直打颤,战兢兢道:“好汉,有话,好,好说。”巫尧闻言脸黑得跟炭一样。他就不爱跟这些城里的人打交道,一个个胆子比兔子都小。他不耐烦地晃了晃酒葫芦,瓮声瓮气道:“最好的烧刀子,打满。”
掌柜急忙接过酒葫芦,给打满了酒递了过去,“打,打满了。”说着讨好地看着他,见他半晌不动,心想难不成还要打劫。
掌柜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让巫尧甚是无语,他抓了抓粗硬凌乱头发,不耐烦道:“给老子算账!”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这糙汉看着吓人,竟还是个讲理的,还没寻思明白,他手里的算盘已经噼里啪啦动了起来。
巫尧将铜钱扔给掌柜,大刀阔步地往外走。
掌柜的看着他巨塔般的背影走远了,这才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难掩嫌弃,不过百十文,这糙汉竟然数了两遍,才给他。巫尧出了客栈推上停在门外的独轮车就往回走。他这次进清河县,将这几个月攒下来的皮毛都卖了。这些东西在镇上不好出手,他这才跑了几十里路来清河县。天越来越冷了,这一趟回去,整个冬天他也就不用再出来了。
想着巫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厚实的手背抬手抹了把脸,紧了紧搭在脖子上的狐皮,这天真是说冷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