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话中却依旧直指烨芙一直不肯让我看到的左手。
“呜……”
烨芙像是某种被欺负了的小动物一样，漏出了小小的悲鸣。
似乎还是不想要拿给我看。
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没有再去看她那张委屈至极的脸，我直接趁着她一瞬间的疏漏，直接抓住了她的左臂。
少女瞬间的应激反应让她象征性地反抗了两下，只是那微弱的力量实在起不到任何作用。
烨芙终于放弃了抵抗，认错般地低下了头，颤抖着身体哭泣着。
“……对不起……”
我不明白她为何要道歉。
——我只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得无以言表。
一时之间，我竟感到了又一次处在梦中的荒谬感。
烨芙的左臂上，是密密麻麻到足以让人感到强严重生理不适的血洞，血渍不均匀地被涂抹在本应光滑白皙的皮肤上面，交错成了格子形的网状，猩红的血液不断向下低落着，
在烨芙一直以来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木质地板汇聚为一潭绝望的死水。
洞口边缘是显而易见的被刻意人为外翻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原本编织用的针线贯穿于每个血洞之中，猩红色已经完全浸染了丝线原本的色泽。
线头的银针也早已被干涸的血液所布满，呈现出暗红色，被丝线所缠住，静静地悬挂在烨芙的左手边，交错的血色的刺绣像是某种献祭的仪式一样荒谬。
那一瞬间，胸口紧得厉害，骤然的僵直过后，愤怒完全侵占了我的思绪。
“……谁干的……”
“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干什么，烨芙？!”
“回答我!”
“……对不起……”
回答我的却仍旧只是少女那脆弱而易碎的呜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烨芙像是发疯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向我道歉。
但听在耳里的我心中却只有震惊与悲哀。
我已经明白了，烨芙的那些伤口……
是她自己留下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可怜的女孩呢？
我的心中此刻只剩下了迷茫。
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我甚至无法保护我的……我最为亲近之人。
唯有走到最后才能结束这一切……
但是，我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正如我们这种伪装成正常人的异类，支离破碎的木梁支起来的小屋，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然后，一戳就破，腐朽的梁木顷刻倒塌，全部烂掉。
……
但是，我还有烨芙，烨芙还有我。
如果木屋垮掉的话……
“就像这样……”
我从背后轻轻抱住了烨芙，然后，把她整个人都拥入了怀里。
“你还有我啊，我的，烨芙。”
我在少女的耳边轻轻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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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问清楚这一切，而在这之前——
烨芙自己是用不了魔力的，那些被隐藏的血液的气息……
或许，有些事情，要和萨姆萨拉好好讲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