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捕猎最有耐心,十年二十年,他都等着你。”
梁夜冷笑一声:“军中之人,本来就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的营生。我常年驻守北疆,就算不中毒,也未必能活二十年。”
“孙先生能治?”
吴昕不想听梁夜说这种丧气的话,把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治起来麻烦吗?”
“比当年麻烦些,但是能治。”
孙岐黄看方子干了,起身行礼:“王爷,梁将军,劳烦找个人带我去取一下药,正好,晚上两位就可以排排坐,喝药药了。”
她仍是笑眯眯地,说话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要不说,两位还真是般配。”
梁夜以前就知道孙岐黄很欠,但是从来不知道孙岐黄能这么欠。
梁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便喊了个人进来:“来人,送妙应真人回将军府。”
进来的是梁夜的副将任重。
因为当年在北疆经常见面,任重和孙岐黄也算熟悉,答应一声,和孙岐黄并肩往外走。
等到空旷的演武场里只剩下吴昕和梁夜,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梁夜叹息一声,还是先开口了:“我不是……不是因为寻死,才不肯孙岐黄给我治疗。”
“当年在北疆,我把她赶走,是因为苍狼族突袭,前锋营几乎全军覆没,我没有时间。”
梁夜第一次主动对吴昕讲北疆的事情:“苍狼族知道我中毒,有意挑了那个时间。我若不去,北疆的边境线至少往南推三十里。”
梁夜的笑容很是平静:“后来战事结束,我让军医治过了,军医说,好好保养,能享常人之寿,我也就懒得再让人看了。”
对当初的他而言,所有死不了的毒都不是好毒药。
吴昕听的难受。
他知道军中是九死一生,可是听梁夜这样漫不经心地说出来,心底仍是仿佛扎了无数的针:“那,以后哥哥陪着我,我们一起调养。”
他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文死谏,武死战,都是宿命。
他纵然爱他,纵然希望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却也明白,他不可能把梁夜留在京中,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让梁夜休养。
梁家世代从军,而且漠北三族只是残了不是死了,也需要人。
除了梁夜,北疆无人能守。
既然都是命,他没得选逃不掉,只能珍惜两人能在一起的日子。
“放心,这次回来,应该能住很久。”
梁夜看懂了吴昕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以后不要总胡思乱想,你在,我不会寻死的。”
他看着吴昕的眼神很认真:“阿起,我喜欢你,愿意长久的陪着你,你可以放心。”
吴昕叹息一声,苍白的脸上带了些许红晕:“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也只是一时着急,下意识地就觉得梁夜又是不想活了。
梁夜没想到他能道歉,笑了笑,抬手揉揉他的后颈:“我也有错,我的确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以后我改。”
“你也不要总想拿身份压我,阿起。”
“其实,只要是阿起说的,无论你是不是摄政王,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梁夜看他的眼神很温柔,也很认真:“你若是用身份压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从。可是日子久了,我便只能将你当做摄政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