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对这种露骨的问题避而不谈,挣脱他的禁锢起床。
“急什么?”贺肆双手抱臂,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他抬手拍了拍旁边的床,“我困,再陪我睡一会儿。”
阮清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字——今天是重要日子,不能让长辈继续等了。
一年一度的祭祖对于贺氏这种大家族来说是隆重的大事,于情于理,他们这些小辈都该早早地守在一边张罗。
贺肆兴致阑珊,不满的啧了声,“贺太太,你未免有些太扫兴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很诚实的起床,在衣帽间里搭配了西装和配套的腕表领带,他身形颀长,宽肩窄腰,天生的衣架子。
高定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养眼,不论是衣服的质地剪裁还是男人自身的气场都给人一种高位者的冷峻庄重感。
他将手里的领带递给阮清音,下巴微抬,示意她给自己系上。
阮清音轻轻的皱了下眉,但还是顺从的接过,踮起脚尖为他打领带,手法生疏而又别扭,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
她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成果,抬手替他解开,愁眉苦脸的想要重新尝试,男人抓住她的手腕,手把手地教着。
阮清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强有力的撞击着胸膛,借着日出的光辉,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接触着他。
“学会了吗?”贺肆单手抄兜,懒散的眯着眼睛看向她,故意将话说得耐人寻味,“下次我验收成果。”
阮清音神色淡淡,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日常平淡的对话,真不敢相信是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好在贺肆并没有过多的纠缠,整理妥当后便带她下了楼。
长辈们早就收拾妥当,吃过早点后坐在客厅里闲聊,倒是一旁的索菲亚百无聊赖的抱着平板打游戏,时不时就抬头看二楼的方向。
“咦!他们终于下来了!”小姑娘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整个人瞬间高兴起来。
阮清音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是昨晚迷迷糊糊睡着后,贺肆又不老实的解开她的睡衣,折腾到很晚才肯放她睡觉。
骗子,明明说好不会发生她担心的事情。
贺肆好像没事儿人一样,面对长辈们投射来的目光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迈着长腿走到餐区。
一旁的佣人阿姨撤下水果拼盘,从厨房里端出提前准备好的饭菜。
阮清音当然做不到像他这样自在随意,恭敬礼貌地用手语向长辈们问好。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蔡淑华面色难看,低声呵斥着,“为人儿媳,赖床不起,让长辈们等,祭祖的大日子也不放在心上!”
贺老太太笑呵呵地不以为然,根本不在意他们赖床,挥了挥手,“哦哟好啦,年轻人多睡觉是福气,快去跟小四吃早饭,一会得去南山那边,路程远着呢。”
阮清音苦笑,乖巧地坐在贺肆身边,在这个家里大气不敢喘,活得像个提线木偶。
她胃口一般,勉强喝了几口小米粥便放下碗筷,贺肆瞥了她一眼,好心提醒,“多吃些,别等会爬山没力气让我背。”
她轻轻摇头,在手机上打字——吃饱了。
贺肆也没再劝,继续有条不紊的吃着早餐,看不出半分焦急,直到佣人阿姨们将准备好的餐盒水果拎上车,他才不慌不忙的起身,临走前还往口袋里装了几块巧克力。
三位老人带着索菲亚坐在低调黑色的揽胜车内,另外还配了两辆黑色宾利,一辆载着贺正廷夫妇,贺肆坚持要自己开一辆,作为妻子的阮清音自然要陪着。
索菲亚一看便吵着闹着要去贺肆车上,得到应允后便欢天喜地的跑过去。
京北南山风水极好,寸土寸金的地段隶属于贺氏旗下,二十年前开发成高档次家族墓地,不对外开放。
阮清音察觉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贺家的经济实力,或许,这样的家族势力盘根交错,远比想象的还要强大。
车子行至南山山腰便停了下来,青松分布在蜿蜒绵亘的石梯左右,一眼望不到山头,高处似有白云笼罩。
车上下来几位身形强壮的保镖,他们手里拿着餐盒果盘,老人们拄着拐杖在人的搀扶下登山。
索菲亚惊喜极了,在石阶上蹦蹦跳跳,不一会儿就将大人甩在身后,边赏着风景边爬山。
阮清音乖巧的跟在老人身后,呼吸着新鲜空气,静谧的山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风声吹着树木簌簌作响,她很快便消耗了体力。
几位老人倒是身强体壮,走走歇歇也不觉得累,她和队伍落的距离越来越大,心里暗自懊恼没好好吃早饭。
突然贺肆像是心灵感应一般转过身,向下跑了几个台阶到她面前,剥了块巧克力塞她嘴里,“不能爬就别逞强,还没爷爷奶奶身体好。”
巧克力微苦甘甜,顺着她的舌尖迸发滋味,她勉强恢复了些力气。
阮清音微微喘着粗气,脚下的步伐却不敢停,爷爷奶奶年事已高都能坚持,她哪能那么娇气?
“还成吗?不然你在这儿等着吧,反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也不明显。”贺肆盯着她额头上密密地汗珠,有些心疼的开口。
阮清音又主动问他要了块巧克力,含到嘴里后才恢复了些力气,坚持要爬。
贺肆拗不过她,主动牵住她的手向上攀登,从山腰到山顶大概爬了有几百层台阶,山势较陡,难免有些费力。
山顶的景象壮观恢宏,清一色的灰色大理石花纹碑,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点心果盘贡品摆放整齐后,贺正廷将黄白菊花放在一旁。
专人清扫过墓,他们一行人鞠躬献花,阮清音在队伍的最末端,掌心还残留着贺肆的余温,看着最前排的男人,她第一次有种融入这个家庭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贺肆将吵闹的索菲亚赶回了长辈们的车上,自己驱车带着阮清音刻意与车队拉开距离。
“你有心事?”
阮清音的思绪回笼,有些震惊他能看穿自己的情绪,迟疑的点了下头。
“什么?”
阮清音有些犹豫,但还是比划了手语——【我想妈妈了,她去世后,我没有去扫过墓,阮家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