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让他们闹!仗着这两年发展不错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梁昼沉冷笑一声,将酒杯摔在地上。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碎裂的茶杯,还有父母那张写满失望的脸。
胸腔里翻滚着没来由的恶心。
梁母扶着梁父坐到凳子上,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梁昼沉扫了一眼便很快别过头去。
平日里梁母只要做出这样的动作,他早就低头认错了,事再大,在梁父的身体面前也都不值一提。
梁母看着他,心里慌张,连带着声音不自觉拔高:
“所以,为了一个陈杳,你连家都不要了?”
他轻嗤一声:
“在你们眼里,家是什么?一个利益交换的筹码,还是你们操控我的工具?”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被明媒正娶回家的,可那些老辈子呢,我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哪个不笑我一句野种!”
“一个为了住家保姆抛弃原妻的组合,有什么家可谈?”
梁父脸色骤变,猛地拍桌而起:
“放肆!谁教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
“给我关他禁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送饭!”
梁母惊的往后缩了缩,却不敢说话。
眼睁睁的看着管家战战兢兢地上前:“少爷,请……”
梁昼沉抬手制止,眼神轻蔑:
“不用请,我自己走。”
“我倒要看看,集团没了我能撑几天。”
阁楼的门“砰”地关上,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梁昼沉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
月光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照在一侧破破烂烂的篮子上。
那是个褪了色的竹篮,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梁昼沉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抚上篮子的提手,突然想起四岁那年,他被父亲第一次关进阁楼。是陈杳怕他害怕,托爷爷做的长杆子,长到能从陈家横挂到梁家,尽头绑着这个竹篮。
尽管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依旧记得篮子装的是还冒着热气的叉烧包,底下还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糖纸,上面写着拼音:
“沉哥哥吃。”
那时候梁家和陈家还因为两位老爷子关系好,买了同一片别墅做老宅。
后来,两家的情意因梁老爷子的去世断了大数,原以为到他和陈杳这代能重修旧好,可他和陈杳又……
梁昼沉接连着快两天没吃饭,先前喝了酒也不觉得饿,现在自己待在这儿,反而胃里有些疼痛。
今夜港城大风,窗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拉起窗帘,一瞬间幻视对门的灯亮了。
狭小的落地窗,有时候映着陈烬尧抱着陈杳的倒影,有时候是陈爷爷举着她。
可窗外依旧一片暗色。
他又慢慢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