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这一刻，宋黎才真正了悟。
这盘棋局之上，赢的人以为自己背后有大家长的保护，总能赢，于是自信心爆棚。
而输的人……以顾老爷子的棋艺，那个人极可能被摧毁自信心。输的人甚至还会自我怀疑，为什么爷爷不帮我？是不是我，不够好？不受爷爷的喜欢？
宋黎越想，便越觉得后脊骨一股寒意直窜脑门。
这时候，暄暄输了，一脸失落的低着头，小手紧紧的攥着毛衣边。
而顾老爷子从茶案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印章递给怀里的晞晞，“太爷真是没看错，晞晞真厉害，又赢了。来，这是赢家的奖励，晞晞拿着玩。”
那是一块雷纹印章，和田玉料所雕刻，有价无市。
顾老爷子出手大方，但晞晞不懂其中的贵价，只觉得太爷爷很喜欢他，欢喜雀跃的紧紧抱住了太爷爷的脖子，亲了亲太爷爷的脸颊，“晞晞最喜欢太爷了！”
听见这话，暄暄终于抬头，有点羡慕又有些疑惑的盯着顾老爷子。
小家伙在想，以前被太爷爷抱在怀里的明明是他。为什么晞晞一来，就变了呢？
这时候，小家伙只觉得一双熟悉的手揉了揉他的脸，随即把他抱进了怀里，“老爷子，暄暄今天的吃药时间到了，我来带他回梧桐院。”
说着，宋黎温声笑着看向怀里的暄暄，“和太爷说再见。”
“太爷，再见。”暄暄闷闷不乐的挥着小手。
而顾老爷子怀抱着晞晞，笑得慈眉善目，“暄暄啊，虽然这回输了，但是你继续努力。下次赢过了晞晞，太爷送你更漂亮的礼物，好不好？”
闻言，暄暄没什么精神头，小声道，“好的，太爷……”
宋黎强忍着不悦，挤出微笑来，抱着暄暄转身离开。
直到进了玻璃廊道，她终于笑不出来了，而暄暄在她怀里，满脸都是低落。
“妈咪，我一直输，一直输，一直输……”
宋黎担心暄暄因为一时挫败而受伤，便小心安慰，“暄暄别难过，输棋是很正常的。”
“嗯嗯，妈咪，我不难过的。”虽然是这样答应的，但暄暄还是伸手来搂着她的脖颈，闷闷的问，“……妈咪，是不是因为我一直输，所以太爷更喜欢晞晞？”
谁在乎那个老东西喜不喜欢啊？！宋黎怕吓到暄暄，只在心里咆哮。
本来还以为，在这个老宅子里，顾老爷子至少不会算计小朋友。但是顾老爷子很显然，是想让暄暄和晞晞从小就敌视。就像曾经的，顾靖川和顾南珩。
思及此，宋黎声哄道：“当然不是。除了下棋，暄暄善良，乐于助人，画画很有天赋……这些都是暄暄值得被喜欢的地方。刚才下棋，只是游戏而已。太爷年纪很大了，下了很多年的棋，他本来就比暄暄厉害很多，暄暄输棋，不算什么的。”
暄暄小心翼翼的确认，“真，真的嘛？”
“真的呀！”宋黎温声叮嘱，“下次太爷再和暄暄下棋的时候，暄暄就当成是太爷用实战演练，在教暄暄棋艺。你把太爷的招数，学过来……”
暄暄听得似懂非懂，这时候，暄暄激动喊了声，“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