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风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焦急转为愤怒,眉头紧紧拧成了个疙瘩,额头上也冒出了青筋。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这皇宫里的规矩简直荒谬至极,人命关天的时候,居然还分什么身份贵贱。
他站在原地,紧咬着牙关,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神坚定起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那我去求见皇上,皇上仁慈,说不定会开恩让太医来给央央诊治。皇上乃一国之君,总不会对一条人命不管不顾。”
阿瑶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像是见了鬼一样。
她赶紧伸出手,一把拉住林沐风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你可别犯糊涂!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就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恐怕不但救不了阿瑾,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这皇宫里,稍有不慎,脑袋可就没了。”
林沐风用力甩开阿瑶的手,手臂挥动间带起一阵风,情绪有些着急地说: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央央受苦,什么都不做吧!她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时光,我不能让她在这深宫里被病痛折磨,我做不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眶也渐渐泛红。
阿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些:“你先别急,阿瑾喝了药,说不定休息几日就好了,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别冲动,免得连累了她,而且你要是出了事,阿瑾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林沐风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留下一道道月牙印。
他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满是挣扎。
过了许久,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停下脚步,看着阿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那好吧,我先不冲动。姑娘,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央央,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这钱袋你先拿着,要是央央有需要,一定要用。她要是缺什么,可千万不能委屈了她。”说着,再次把钱袋递向阿瑶,眼神里满是恳切。
阿瑶这才无奈的接下了钱袋,“我这并不是替阿瑾收的,只是将这钱在送过去,他要是不要的话,我自然还会送给你。”
林沐风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头,“好,那你快送过去。”
阿瑶脚步匆匆,神色略显慌张地又冲进了房间里。
来回的跑,她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发丝也有些凌乱,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钱袋子伸到乔瑾的面前。
乔瑾一脸茫然,眼中满是不解,阿瑶见状,连忙喘着粗气,匆匆解释道:“这是门口你那老乡送给你的。他一听说你身子发热不舒服,可着急坏了,原本是想找太医院的人过来给你看看呢。
不过我想着请太医哪有那么容易,还可能会给你招来麻烦,就给拦住了。谁知道后面他又把这银子送给你,说是给你看病用。”
说完,阿瑶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打趣的神色,接着开口道:“这可是人家小哥的一片心意,你到底要不要收着呢?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再给人家送过去咯。”
乔瑾听到这番话,微微低下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道:“你还是给他送过去吧。我瞧了瞧这钱袋子,里面的银子可不少,他一个侍卫,估计得省吃俭用攒许久呢,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他这么厚重的礼。”
阿瑶虽然心里早就猜到乔瑾会这么说,但还是故意逗她:“你这样让我送过去,那小哥知道了,心估计都得碎成八瓣咯。”
乔瑾听了,忍不住轻轻打了阿瑶一下,佯怒道:“你还在这儿打趣我、打击我,还不赶紧将这送过去,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了。”
阿瑶应了一声,拿着钱袋子快步走了出去。
可没过多会儿,她就又回来了,手里依旧拿着那个钱袋子。
乔瑾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怎么没送出去?”
阿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等我出去,那小哥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我估摸着,可能是在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他呀,恐怕就是铁了心不想把这钱袋子收回去。”
乔瑾听了,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轻声说道:“那好,你将这钱袋子放到旁边吧。这钱暂时先放在我这边,等我病好了过后,我再亲自送过去还给他。”
说着这话,乔瑾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阿瑶见状,心疼地说道:“算了,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估计是药效上来了,你就安心睡一觉,睡饱了病才能好得快。”
“嗯。”乔瑾已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困意,没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阿瑶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可心里还是一直担心着乔瑾,做事情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边的乔瑾睡得正沉,好似突然有什么感应一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懵,眼神也有些迷离,当她抬头时,赫然发觉床边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明黄色的衣服,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乔瑾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她缓缓抬头朝着那人的脸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的正是君景珩。
“皇上?”
乔瑾下意识地惊呼一声,随即就要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行礼,却被君景珩抬手示意不用,只听君景珩温和地说道:“你身子不舒服就躺着,不必多礼。”
君景珩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乔瑾烧得通红的脸颊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听闻你发热了,朕下朝后便过来看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朝堂上的威严判若两人。
乔瑾心中一暖,却又有些局促不安,嗫嚅道:“多谢皇上挂念,奴婢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君景珩眉头微蹙,伸手探了探乔瑾的额头,触手滚烫,不禁沉声道:“这还叫并无大碍?”说罢,他转身看向门口,高声吩咐:“来人,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