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上召见大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所以乔瑾就得了空,此时她正对着案头的话本子出神。
忽听窗外传来窸窸窣响动,转头便见大公主顶着团扇,裙摆沾着泥点从月洞门钻进来:“阿瑾!母妃午睡了,快陪我去放风筝!”
乔瑾慌忙取来帕子替她擦拭发梢,轻笑一声打趣道:“你这真是的,到时候也不怕庄妃娘娘说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出来。”
君昭宁闻言,对着乔瑾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的道:“哼,我母妃才不会呢,今日风大,我们快去放风筝。”
乔瑾匆匆的对迎面而来的小福子说了一声,就跟着君昭宁去御花园了。
到御花园,宫女们就将风筝放飞然后递到君昭宁的手里,玩的是不亦乐乎,乔瑾也在一旁陪着,不时帮君昭宁抓风筝线。
突然,君昭宁脸色痛苦,随即就踉跄着扶住站在身旁的乔瑾,小脸瞬间没了血色。
手中的风筝线松开,绣着的并蒂莲被口水洇成模糊的墨团,身子就要倒在地上。
“大公主!”乔瑾冲过去抱住软倒的孩童,惊觉她唇色青紫,喉间发出嗬嗬的气音。
乔瑾再不清楚,此时也能知道这幅模样是中毒的样子,她被吓得也脸色一白,对着大公主的贴身宫女喊道:“快!快去请太医,将大公主送回昭阳殿!”
贴身宫女跌跌撞撞跑开时,御花园的惊呼声惊动了正在附近散步的贤妃。
她踩着金线绣鞋款步而来,看清榻上的大公主后,掩唇惊呼:“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这样?”
乔瑾抱着昏迷的君昭宁,声音发颤:“回……回贤妃娘娘,大公主像是中了毒……”
“中毒?”贤妃柳眉倒竖,目光如刀般剜向乔瑾,“好啊!这御花园就你们几人,难不成是你给公主吃了什么?”
乔瑾神色一慌,这话她可不能承认啊,着急忙慌的道:“贤妃娘娘冤枉啊,奴婢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事啊。”
贤妃却是不屑的轻哼一声,“这话不应该跟本宫说,到底是不是你所做的,这事情可说不定。”
乔瑾更紧张了,张嘴想要辩驳……
这时,皇后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赶来。
她看着混乱的场面,沉声道:“都住口!先将大公主送回昭阳殿,让太医全力救治!”转头又看向乔瑾,看见是一直跟在君景珩身后的宫女时,脸色一皱,语气有些不好的道:“你,也跟上。”
乔瑾脸色苍白,强自镇定道:“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没给大公主吃,还请娘娘彻查此事。”
随着大公主被抬走,御花园里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风筝和众人各怀心思的眼神。
乔瑾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场事情大公主中毒是奔着她来的,尤其是在她的心一直快速跳动时,更觉得预感不妙了。
此时的昭阳殿。
王太医正满头冷汗,指尖搭在大公主腕间久久未动。
当他展开写满药名的绢帛时,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回太后娘娘,大公主的确是中毒了,这毒并不难解,只不过大公主需要遭一番罪了。”
庄妃知道消息过后,匆匆的跑过来,这一路上走的可算是跌跌撞撞,刚过来就得知太医这消息。
满脸铁青的询问,“王太医,不知大公主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而且……为什么会中毒?又是怎么中毒?”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王太医迟疑片刻,随即仔细的给大公主查了起来,半晌没有查出来,就站起身在昭阳殿里开始查。
在走到乔瑾附近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这让王太医狠狠的皱起了眉头,顺着味道仔细的闻,一直来到了乔瑾的身边。
众人的目光纷纷随着王太医的动作,都落在了乔瑾的身上,贤妃意味不明的开口,“王太医,可是这宫女怎么了?”
王太医并没有着急的回贤妃的话,反而是又上前一步,凑近到乔瑾的面前,半晌皱着眉头对着乔瑾询问,“不知姑娘可否将腰间的香囊拿下来给我看一下?”
乔瑾抿了抿唇,“可以的。”随即快速的将腰间的香囊拿下来,放到王太医的手中。
王太医仔细的闻了过后,随即叹了口气,他还认得面前的乔瑾,他可是给她看过几回病了,都是皇上让他过来的,自然也知道皇上对她的特殊之处。
今日他也不觉得这事是乔瑾所做的,但是这种种证据都摆向了她,而自己也只能实话实说。
又在心中轻微的叹了口气,随即沉着嗓音开口,“回娘娘的话,正是姑娘香囊中的‘零陵香’与殿下日常所服的‘宁神散’相克所致。”
“零陵香?”皇后捏着绢帛的手微微发抖,“这味药只在南疆瘴疠之地生长,寻常人绝不会用……”
她话音未落,元充仪却是已冷笑出声:“可不是?偏巧乔姑娘的香囊里就有!”
庄妃她也知道她的女儿中毒,绝对是被人给下毒的,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乔瑾,死死攥住女儿泛白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双眼通红的看向乔瑾。
“你好大的胆子,平日里昭宁那么的喜欢你,没想到居然是你给昭宁下毒!”
她在说这话时手都在发抖,她猛地上前,“啪”的一巴掌甩在乔瑾的脸上。
这一巴掌可谓是用了庄妃十成十的力度,乔瑾被打的头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立马红肿起来。
一旁的珍婕妤撇了撇嘴,不在意的开口道:“说不定早就已经有想法了,所以这才处心积虑的与大公主交好,就是为了这一日。”
此时的乔瑾却是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忙解释道:“奴婢并不知什么零陵香,这个香囊本是奴婢自己戴着的,奴婢又如何能知道会和‘宁神散’想克,而且奴婢不知道大公主会服用‘宁神散’啊——”
一直不曾出声的贤妃,此时却是皱着眉头突然开口,“可是你昨天不还去了昭阳殿,大公主服用‘宁神散’又不是什么秘密,故意不让人知道,所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庄妃闻言更加的气愤不已,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早知如此……本宫当时就不应该让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