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君景珩皱了皱眉,“睡不着?”
乔瑾的思绪回过神,摇了摇头,随即想到黑夜当中君景珩看不见,于是又开口低声道:“没有,现在就睡了。”
膝头的痛意此刻竟有些发麻,她轻轻扯过被子蒙住耳朵:“臣妾困了。“
黑暗中,君景珩望着她蜷成一团的背影,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晨风吹动帐角时,乔瑾终于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睁开眼,借着微光凝视他的睡颜——这张脸曾让她心动不已,此刻却像尊精致的瓷像,没有半分温度。
指尖轻轻抚过自己腕间的红痕,她想起方才他替她掖被角时,袖口露出的翡翠手串,正是宁贵嫔新送的。
卯时三刻,当值的宫女在廊下轻声说话。
乔瑾小心翼翼地起身,膝头的伤口扯得她倒吸冷气。
君景珩忽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下意识圈住她的腰,感受到腰上传来灼热的触感。
她浑身僵住,盯着他眉间舒展的纹路,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在御花园说的“这蝴蝶倒像知道朕心”,那时他眼里有光,她亦是。
“皇上该起了。”她轻声说,掰开他的手指时,发现自己竟用了全力。
君景珩皱眉睁眼,看见她正背对着他穿襦裙,纤细的肩头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往日里她总爱让他替她系腰带,此刻却自己扣得极快,像是生怕他触碰。
“朕让苏培盛送新香炉来。”他看着她对着铜镜插簪,那支羊脂玉簪还是他前几日赏的,倒是有些印象。
“谢皇上。“乔瑾打断他的话,指尖在簪头轻轻一按,“只是臣妾近来爱清静,新香炉便放在偏殿吧。”
镜中映出君景珩怔忪的神情,她忽然想起上一世他也是这样,在她冷宫门前徘徊,却终究没跨进那道门槛。
早朝的钟声遥遥传来时,君景珩站在殿门口忽然回头:“今晚”
话未说完,便看见乔瑾已经靠在软榻上闭眼假寐,指尖捏着片掉落的梅瓣,像捏着段逝去的光阴。
他转身时,大氅扫过昨夜他扯过的鎏金香炉。
香炉里的香灰早已被绿萝扫净,此刻空荡荡的,像极了乔瑾眼底的神色。
廊下传来小太监抬着新香炉经过的声响,鎏金凤凰在晨光里晃出耀眼的光,却照不进君心殿的角落。
乔瑾听见脚步声渐远,才睁开眼。
绿萝捧着药碗进来时,发现自家娘娘正对着空香炉发呆,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头的白梅——那是从御花园折来的,没有半分香气。
“娘娘,该换药了。”绿萝的声音里带着心疼,看见乔瑾膝头的青紫比昨夜更深了些。
乔瑾任由她掀开里衣,忽然轻笑出声:“你说这新香炉,是不是和宁贵嫔宫里的一模一样?”
绿萝手一抖,药膏差点泼出来。
她望着乔瑾眼底的清亮笑意,忽然想起昨夜更夫打四更时,娘娘攥着断红绳说的“烧尽了也就散了”。
此刻晨光里,那截红绳正系在白梅枝上,随着风轻轻晃动,像句未说出口的话。
“许是皇上想着娘娘喜欢。“她低声说。
绿萝抬头,看见乔瑾眼里有细碎的光,像晨露凝在草叶上。
乔瑾忽然指着案头的白梅:“把这花插在新香炉里吧,就算是”她顿了顿,“就算是给它添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