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安全通道的绿灯幽幽亮着,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摘下口罩,眉间刻着深深的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脑部损伤严重,很可能……长期昏迷。”
“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专家。”林云华喉咙发紧,“我要他醒过来。”
苏麒安站在她身后,目光沉冷地扫过病房方向,淡淡道:“我会安排。”
也只能这样,这是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
夜色深沉,医院的停车场空旷寂静。
两人刚走到车旁,忽然,一道刺眼的远光灯直射而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车门“砰”地一声甩上,苏麟凯从光影里走出来,西装笔挺,唇角噙着笑。
“云华,我早就提醒过你,太拼命会惹祸上身。”
林云华眯起眼,毫不退让:“所以呢?你想让我就此收手?”
苏麟凯摇摇头,语气无奈:“我只是心疼你。也许你需要一些新证据,关于这次‘意外’的真相。”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苏麒安,“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苏麟凯,你最好别耍花样。”苏麒安突然上前,一把扣住林云华的手腕,深灰色瞳孔里翻涌着暗潮,像是护崽般死死盯着对方。
苏麟凯无辜地摊手,眉眼间尽是委屈:“大哥,你总是这样误会我。”
他看向林云华,语气诚恳,“云华,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帮你。”
林云华沉默一瞬。
苏麟凯的确一直在暗中递线索给她,甚至几次替她挡下麻烦。
她挣开苏麒安的手:“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苏麒安眸色骤暗,指节捏得发白,却终究没再阻拦。
林云华走向苏麟凯的车,擦肩而过时,苏麟凯忽然侧身,在苏麒安耳边低语。
“其实我对苏家的家业早没兴趣了。”他轻笑,嗓音愉悦,“但看你发疯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苏麒安瞳孔一缩,眼底戾气翻涌。
可苏麟凯已经退开,绅士地为林云华拉开车门,甚至回头冲他挑衅地扬了扬眉。
引擎轰鸣,尾灯划破夜色。
苏麒安站在原地,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他早该知道,苏麟凯的恶趣味,从来都是看他失控。
——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苏麒安的领带已经松垮地挂在颈间。
苏鲜坐在真皮沙发上,雪茄的红光在他皱纹里明明灭灭,青瓷烟灰缸里堆着半截掐灭的烟蒂。
“把u盘拿回来。”苏鲜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波斯地毯上,“照那丫头的架势再查下去,整个葭南都要陪葬。”
苏麒安扯松领带的手顿住,喉结在冷白的皮肤下滚动。
他指节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声音平静:“她在为葭南清理蛀虫,这是好事。“
“好事?“苏鲜冷笑,烟灰簌簌落在红木茶几上,“这背后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别被女人迷昏了头!“
水太深?
苏麒安忽然笑了。
他转过身,眼底像淬了冰:“所以当年我妈的死,也是因为"水太深"?“
“砰——“
烟灰缸砸在墙上,瓷片四溅。
“是她自己没逃出来!“苏鲜猛地站起,额角青筋暴起,“要恨就恨苏麟凯的生父!是他放的火!“
碎瓷片飞溅到苏麒安脚边,他看见父亲颤抖的手。
多讽刺啊,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困兽。
“是没能逃出来……“苏麒安一步步走近,皮鞋碾过地上的瓷片,“还是根本,没办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