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鲜瞳孔骤缩。
他知道了？
苏麒安盯着父亲鬓角的白发，轻笑出声。
“凉茶配方很值钱吧？毕竟值得您亲自去逼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叱咤商界的苏董事长，原来也不过是个懦夫。“苏麒安低笑，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就像害死林伯伯一样，遇事只会推给别人。“
“我没有杀他！“苏鲜猛地抬头，却在对上儿子眼睛的瞬间僵住。
那里面翻涌的恨意让他心惊。
“那为什么林伯伯死后，葭南的账目就干净了？“
苏鲜的呼吸明显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
那是他心虚时的习惯。
“哗啦——“
整张红木茶几被掀翻。
红酒瓶突然滚落，暗红的液体泼在地毯上，像极了那场大火里蔓延的猩红。
“这些年我装乖儿子，陪你演父慈子孝……“苏麒安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压住颤抖，“就是为了今天，我要你亲眼看着，苏家是怎么垮的。“
摔门声震碎了满室死寂。
苏鲜踉跄着扶住桌角，忽然发现地毯上的酒渍。
像极了他这辈子，再也洗不净的罪。
——
苏麟凯的车停在林云华的别墅前，路灯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解开安全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目光却深不见底，“回去好好休息。这场仗可不好打。”
林云华攥紧口袋里的u盘，微微点头。
想到陈婷即便再次被苏鲜停职，却还是选择帮她，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车灯渐渐远去，夜色重新笼罩下来。
她转身走向家门，却在台阶前猛地顿住。
苏麒安蜷缩在门边，头抵着膝盖，像是睡着了。
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孤寂的轮廓。
她恍惚想起临溪村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沉默地蹲在她房门外，像只受伤的小狗。
“苏麒安？”她轻声唤他。
男人猛地抬头，眼底的血丝在月光下蛛网般狰狞。
下一秒，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拽进怀里。
林云华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冷冽的雪松香。
他在发抖。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恨他。”他嗓音嘶哑，字字带血，“恨不得他死。”
林云华指尖微顿。
“我要你赢。”他收紧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等你拿下葭南，我就亲手毁了苏家。”
夜风拂过，吹散他话音里的狠戾，却吹不散那股刻骨的恨意。
林云华沉默片刻，终于轻声开口：“好。”
模棱两可，却足以安抚他此刻的疯狂。
她扶着他进门，掌心贴在他紧绷的脊背上，感受着他压抑的颤抖。
苏麒安任由她带着走，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在支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