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巷的卤味店里，油亮的鸭脖在玻璃柜里摆放着。？
江明远系着沾满油渍的围裙，正给客人打包卤鸭翅，抬头瞬间，鱼尾纹里都藏着惊愕。
“林小姐？“他擦着手迎上去，眼角皱纹堆出殷勤的笑，“尝尝新出的酱鸭舌？“
林云华径直走向里间。
斑驳的办公桌上摊着账本，旁边相框里还留着当年葭南上市时的合影——
年轻时的林海、苏鲜、江明远、李利昌四人西装革履，举杯相庆。
可惜，这几个所谓的护法就是害死她爸，毁了葭南的罪魁祸首。
卷帘门哗啦落下，隔绝了街市喧嚣。
“苏鲜父子关系怎么样？“她单刀直入。
江明远干笑：“苏董当然宠儿子，苏总监年纪轻轻就当上葭南法务……“
“慈父孝子？“她指尖抹过相框玻璃，冷笑打断，“江总落魄到卖卤味了，还学不会说真话？“
空气凝滞了几秒。
江明远扯松围裙带子，叹了口气：“苏鲜那控制欲，连儿子领带颜色都要管，也就演给外人看罢了。”
他摩挲着照片边缘，“但你爸不一样，他说苏麒安是"天赐葭南的宝剑"。“
林云华注视照片里父亲含笑的眼睛。
“去年葭南并购案，是林董力排众议让苏麒安主理；前年税务稽查，也是林董把核心账目交给他审计。“他忽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苏麒安能拿到国际律师执照？林董亲自写的推荐信。“
林云华的睫毛猛地颤动。
这些，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
“可惜啊，“江明远摇头，“这把剑越锋利，苏鲜越忌惮。他总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苏麒安妈妈把"六月霜"秘方卖给葭南，是因为……“他讪笑，“和林董有私情。“
“荒谬。“林云华猛地拍桌，震得玻璃柜台嗡嗡作响，“你之前说我爸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苏麒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明远的喉结剧烈滚动：“那晚我在消防通道听见他们吵架……苏鲜吼着让删监控，还质问苏麒安为什么私藏照片……“
“什么照片？现在在哪？“
“真不知道！“他搓着手，“就记得苏鲜摔了拐杖，父子俩吵得要动手……“
林云华倏然起身，拎包走向卷帘门：“最近别抛头露面。“
江明远脸色煞白：“您要动手了？有把握吗？“
巷口的风掀起林云华的裙摆，她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卤味锅打翻的声响，以及一句颤抖的：“……造孽啊。“
——
露天咖啡厅的遮阳伞投下斑驳阴影，林云华指尖敲击着平板，屏幕上张总与年轻女子的亲密照清晰可见。
“张总的情妇上个月刚提了辆限量版保时捷，但发票抬头却是丰源子公司。“苏麟凯将牛皮纸袋包裹的一叠资料递给林云华。
林云华翻阅着资料，眯起眼：“资金流向查得到吗？“
“当然——“
“在聊什么？“
阴影突然笼罩桌面。
苏麒安单手撑在藤椅靠背上，另一只手抽走平板，腕表表盘在照片上投下一圈幽蓝的光晕。
他扫了眼内容，目光钉在苏麟凯脸上：“苏经理什么时候兼职私家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