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见状喉结滚动,“噗通”跪在皇上面前抖如筛糠:“冤枉啊陛下!冤枉,臣是被诬陷的!”
“知念尚未开口,你喊什么冤枉?”皇帝眼皮都未抬,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
“陛下,”沈知念叩首道,“恳请您收回这丹书铁券。唯有如此,方能保我周全,免被觊觎此物的歹人算计。”
“哦?你是说,周明远逼你为妾,是贪图这丹书铁券?”皇上陡然拔高音量。
“正是。”沈知念抬头,眼中盈盈有泪光闪烁。
“他方才亲口承认,围猎场的兽夹是他所设!因怕陛下降罪杀头,便想夺我丹书铁券抵罪!”
话音落时,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哽咽溢出喉咙。
皇帝目光悠悠看向周明远,他突然瘫软在地。
周夫人还欲争辩,但是通过周明远反应也知道了一二。
“陛下,”周尚书突然跪在地上:“臣有一事不明,若围猎场兽夹真是犬子所设,为何那日两名山民会自认是动手之人?”
裴淮年冷笑一声,朝侍立门外的疾风扬了扬下巴。
……
南洲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
宋鹤鸣掀开马车帘角望了又望,膝头的手指几乎要攥进锦袍里。
宋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行了,人又丢不了,一直看什么看。”
“母亲,阿狸千里迢迢随我来南山寺为父亲祈福,您为何不让她同乘马车?”宋鹤鸣转过身,眉头拧得像个疙瘩。
老夫人眼皮都未抬,指尖拨过一粒佛珠:“不过是个戏子,也配与我同车?”
“母亲!”宋鹤鸣拔高声音,表情愤愤:“阿狸进府便是平妻,与知念一般身份,您怎能如此轻慢?”
“知念?你还好意思提知念。”老夫人忽然转头,目光似针扎在他脸上,声音仍旧平平:“你说,你来之前,她都在沈府没回去?”
宋鹤鸣喉头动了动,到底没说出话。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陡然收紧,声音冷得像冰:“我允你纳那戏子进府,是看她身段好能开枝散叶,如今摆谱不让近身,倒把自己当金枝玉叶了?”
“母亲!我与阿狸是真心相爱,岂能拿世俗……”
“真心?”老夫人猛地打断他,“沈知念都要同你和离了,你还护着这戏子?围猎场的事皇上还没彻查清楚,你是想为了许阿狸,把侯府前程都赔进去?”
宋鹤鸣梗着脖子顶了半晌,眼看老夫人眼神越来越冷,肩膀突然垮了下去,攥着车帘的手指松了劲。
他闷声憋出一句:“知念就是闹脾气,过两天我去哄哄就好了。”
宋老夫人又叹口气:“今日回了南洲城,我先同你一起去沈府把知念接回来。”
宋鹤鸣含糊应了声,突然掀帘起身。
“去哪儿?”
“去后面马车陪阿狸。”
“不准去!”老夫人猛地拍了下座椅,“一个戏子受点委屈算什么……”
“她都被您这么轻慢了,我还不能哄哄?”宋鹤鸣梗着脖子,“要是阿狸因此不嫁,我……我就不回侯府了!”
他说完,跃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