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凶手自己现身的日子里,刑侦支队的警员们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期间,市局的正副局长找到了杜鸣泽,想追问这起案件的近况。杜鸣泽并没有说实话,只是说还在调查当中,让他们多宽限几日。
要说调查人员当中谁过得最悠闲自在,那就是丁潜了。
b栋六楼的住户除了丁潜,其他两家都陆续搬走了。
他觉得住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自己睡得着,不像他那个空旷的大平层。
一天,两天,三天,在第四天的傍晚,杜鸣泽找到了丁潜。
“是你说方棉一定会自己现身,我才陪你在这等的,可是都已经过去一多半的时间了,她怎么还不出来?”
杜鸣泽冷冰冰的看着丁潜,语气带着不悦。
“杜警官,你自己不都说了吗?才过去一多半的时间,这不是还有三天吗?耐心点,等吧。”
丁潜面带笑容,自顾自的整理着上课要用的资料。
杜鸣泽皱了皱眉头,坐了片刻,他就走了,不讨论案情的时候,跟这个家伙多待一会儿,他就觉得很不自在。
丁潜目送他离开,并没有准备留客,也没有起身相送。
第四天,第五天,终于,在第六天的傍晚,他们等到了他们要等的人。
玉衡小区三单元a栋13楼的天台上,身穿白色长袖连衣裙的方棉靠坐在栏杆之上。她的视线望向了下方,看着楼底越聚越多的人群,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笑容。
刑侦支队的人上到天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方棉,你冷静些,你想干什么?”
杜鸣泽的声音传来,方棉缓缓转头看向了一群紧张兮兮的警察。
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好热闹啊,上次这么多人围着我转,还是在六年前差点被猥亵的那一次呢!”
听到方棉提起了当年的猥亵案,杜鸣泽便顺势问道:
“当年的猥亵案是你捏造作假的吗?”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当事人死了两个,哦对,很快我也会死,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喽!”
方棉说着张开双臂,一副拥抱晚霞的样子。
杜鸣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赶紧过来,别干傻事。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你会粉身碎骨的。”
方棉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粉身碎骨算什么?我杀了两个人,反正都是得死,还不如自己动手痛快一点。你们说对不对啊?“
“我是应该叫你方棉呢,还是应该叫你方梅?”
丁潜突然出声打断了杜鸣泽准备开口的言语,他缓步走到了最前面,直勾勾的盯着靠坐在栏杆上的那个女人。
“方梅,我是方梅,我已经是方梅了,我已经成为方梅了。”
方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容满是病态和诡异。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成为方梅呢?你明明那么恨她,那么嫉妒她,还杀了她。你怎么就愿意把自己困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呢?你可真可怜啊!”
丁潜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方棉,触碰到这样的目光,让她直接原地炸毛。
“你闭嘴!谁需要你可怜了,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是嫉妒她,但我不恨她,我为什么要恨她呢?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是方梅!”
方棉歇斯底里的冲着丁潜咆哮,但她的其中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栏杆。
丁潜却并没有被她这通咆哮给吓跑,而是镇定自若的继续说道:
“不,我还是觉得你很可怜,你从小就活在方梅的阴影里,身边的人,你的父母,你的亲人,都只能看得见方梅,却看不见你。他们把你当成了空气,当成了多余的,难道这还不够让人同情和可怜吗?”
方棉连喘了好几口气,她发现大声嚷嚷并没什么用,于是她改变了策略,开始抹起了眼泪:
“呜呜呜,你说的对,你太了解我了,你真是个好人,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明明我跟她都是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只是比她晚出生了几分钟,凭什么她就是团宠,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就像一个透明人。他们看不见,他们只知道我学习成绩比不过方梅。
“我也很讨厌方棉,为什么方棉就不能像方梅那样学习成绩好,让大家都喜欢,让大家也围着你转呢?方棉真是个废物啊,为什么我不是方梅,我也想成为方梅,我也想叫方梅。”
丁潜上前了一步,问道:“被你杀害的周文海是你的男朋友,对吧?”
方棉没有否认,她点点头,笑着说道:
“对啊,他是我男朋友,他可真是个蠢猪啊,我说什么他都信,怎么那么好骗呢?”
“哦,你骗他什么了?你怎么骗他的?”
丁潜半眯起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方棉换了一个姿势,直接整个人坐在了栏杆上,双腿悬空。
有几名警员想要上前去救人,就被丁潜给止住了。只听这个时候的方棉说道:
“还记得那起猥亵案吗?我想了一下,觉得告诉你们也没问题,毕竟如果我死了,再没人知道那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