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君从焦黑的莲花纹里抠出枚青铜钥匙,青铜钥匙在他手中散发着微微的热度。
青年站在三米开外擦拭桃木剑,帽檐阴影遮住半张脸:“想知道怎么降服这种借阳鬼?”
江风掀起对方衣角,林树君瞳孔骤缩——青年腰间玉坠的绳结,正是他今早在陈女士客厅见过的五毒结。
没等他开口,远光灯刺破浓雾,姗姗来迟的115路公交车碾过满地鱼卵,车轮碾压鱼卵的声音清脆而恐怖。
“下次去阴司问吧。”青年倒退着隐入雾中,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水面传来,那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充满了神秘和诡异。
林树君攥紧发烫的青铜钥匙,车灯照亮站牌上重新凝结的冰霜——末班车时刻表的数字竟全部变成了“子时三刻”。
林树君指腹摩挲着青铜钥匙的莲花纹路,沥青路面残留的焦黑痕迹突然开始蠕动,那蠕动的痕迹仿佛有生命一般,让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那些本该被电网烧成灰烬的腐肉碎屑,正沿着地砖缝隙汇聚成细小的血线,血线在地面上蜿蜒爬行,如同一条条小蛇。
“阴司的规矩,活人也能学?”他盯着青年腰间晃动的五毒结,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掐出天罡印。
站牌上的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水珠滴落时却悬停在半空,折射出青年脖颈处逐渐剥落的皮肤,那皮肤剥落的声音细微而恐怖。
青年转动桃木剑的剑穗,红绳末端串着的铜铃发出闷响:“那要看是哪个阴司”话音未落,林树君突然暴起,掌心的青铜钥匙化作一道青光。
钥匙尖端精准刺入青年左耳后的翳风穴,那里正有团灰雾在鼓动,灰雾被刺破的瞬间,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你!”青年踉跄着撞向站牌,棒球帽被掀飞的瞬间露出半张腐烂的面孔。
原本暗红色的胎记此刻变成无数蛆虫攒动的漩涡,那蛆虫蠕动的声音令人作呕。
他腰间的玉坠突然裂开,涌出的黑水在地面凝结成“陈”字篆书。
林树君甩掉钥匙上黏着的脑浆,鞋底碾碎试图逃窜的蛆虫:“三天前陈女士家的五毒结,是你故意留在现场的吧?”他扯开左腕的护身符,露出三道暗紫色抓痕——那是在殡仪馆被诈尸的风水师抓伤时留下的印记。
青年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破碎的声带震得路灯忽明忽暗,那忽明忽暗的灯光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诡异。
“你以为咳烧掉两段尸就能”话音戛然而止,他整个头颅突然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
飞溅的骨渣在空中凝成七颗血色骰子,叮叮当当地滚向不同方位,那清脆的滚动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
林树君刚要后退,后颈突然窜起刺骨寒意。
本该被桃木剑镇住的老鬼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告灯箱背面,布满尸斑的手臂穿透玻璃橱窗,五根乌黑指甲离他太阳穴仅剩半寸,那指甲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让他几乎窒息。
橱窗里模特的眼睛突然转动,塑料瞳孔里映出老鬼裂开的颅骨——那里正涌出带着鱼腥味的黑雾,那黑雾如同恶魔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铛——”
金钟罩的梵文在皮肤表面浮现金光,指甲与护体罡气相撞迸溅出蓝色火星,那火星闪烁的瞬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树君喉头涌上腥甜,他借着反震力道腾空翻过站台长椅,袖中甩出的铜钱剑堪堪削掉老鬼半截手指。
断指落地化作三条扭动的盲蛇,钻入地缝时带起腥风,那腥风如同死亡的气息,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老鬼佝偻的身躯突然暴涨三尺,褴褛黑衣下伸出六条蜈蚣状的节肢。
它裂开的颅骨喷出沥青状液体,接触到空气瞬间凝结成蛛网,那蛛网如同一层黑色的幕布,缓缓落下。
林树君闪身躲过粘稠的黑网,后背却撞上无形的气墙——那些血色骰子不知何时已布成困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林树君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铜钱剑上。
原本黯淡的剑身爆出赤芒,他反手劈开迎面扑来的蛛网,剑锋扫过骰子阵的坤位。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三天前被超度的风水师残魂竟破土而出,青灰色的鬼手死死钳住老鬼的蜈蚣腿。
老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它的蜈蚣腿疯狂摆动,试图挣脱风水师残魂的钳制。
它身上涌出的黑暗力量像涟漪一样向四周扩散,周围的物体似乎都受到了影响。
就在这时,便利店那摇摇欲坠的卷帘门突然被这股力量裹挟着,飞旋着朝林树君撞来。
林树君抬脚勾起路边的共享单车,车轮与铁门相撞迸发的火花照亮了整条街道,那火花如同闪电般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他趁机掐诀点在眉心,天眼洞开的刹那,看到老鬼胸腔里蜷缩着具泡发的女尸——那分明是上周江边打捞起的无名女尸!
女尸的双眼微微睁开,一道微弱的目光与林树君交汇,仿佛在向他传递着某种信息。
“原来是你吞了她的怨气。”林树君甩出青铜钥匙,钥匙在空中化作青铜秤。
秤盘左侧浮现女尸虚影,右侧则是老鬼的本命魂火。
当秤杆倾斜的瞬间,他挥剑斩断连接两者的黑气,女尸的怨灵突然睁眼,惨白的手臂穿透老鬼胸腔。
老鬼的蜈蚣腿疯狂摆动,掀翻了三个垃圾桶。
腐烂的菜叶与死老鼠在空中爆开,腥臭的汁液在金钟罩上腐蚀出缕缕青烟,那青烟如同幽灵般飘荡。
林树君忍痛扯下护身符拍在地上,符纸燃烧形成的火圈将他和老鬼困在当中。
女尸怨灵正从内部撕扯老鬼的魂体,但那些破碎的肉块落地就变成毒蟾蜍。
当消防栓被撞裂的水柱冲散雾气时,林树君单膝跪地喘息,那水柱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瀑布般轰鸣。
他的夹克衫左袖不翼而飞,裸露的小臂上布满冰霜灼烧的痕迹,那灼烧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