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棠雪只能点点头。
可话又说回来了,出门的目的还是要问问的。
沈棠雪看了眼窗外掠过的景色,缓声问道,“不知世子这么晚了,是要带我去哪里,见的什么人?”
“放心,我带你去见的这个人,一定是你想见的。”江淮衣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应娘约了他会面,但鉴于之前她突然出现突然失踪的经历,他还是决定沈棠雪带上。
如今应娘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也该让她见见了。
否则,她还一直在托人打听应娘的下落,他明知道她在找人,却不告诉她,日后她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
江淮衣只想到了自己要带她去见应娘,却忘了之前他就已经瞒着她那么多事情了,沈棠雪若是真要追究,也是要生气的。
不过,沈棠雪此时还不知道她要去见的人是应娘,只觉得江淮衣的这个说法很奇怪。
“我想见的人?”
她暗忖:我想见的人,不是几乎都在身边了么?
随着马车一路往外城走,驶进了一片歌舞升平的瓦舍,沈棠雪突然预感到了什么。
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世子,到了。”听雨的声音响起。
江淮衣和沈棠雪对视一眼,他便先提着食盒和沈棠雪的斗篷下车了。
亲手摆好了下车凳。
沈棠雪才慢慢悠悠地冒头,扶着江淮衣的手走下了马车。
脚踏实地的第一时间,江淮衣就把斗篷给她披上了,“夜里风大,还是披着点吧。”
沈棠雪想说她其实不冷,但拿在手上也是麻烦,那便披着吧。
周遭热闹非凡。
有演杂技的,有唱曲的,也有说书的,欢笑叫好声此起彼伏。
上辈子,沈棠雪为了给宋哲轩多赚一些银两买笔墨纸砚,就曾背着宋哲轩和他那个刻薄的老娘,蒙着脸到瓦舍来摆摊。
陡然间见到这场景,一时间有恍如隔世之感。
之所以要背着他们瞒着他们,是因为他们母子俩一边享受着她的付出,又觉得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脸的,是败坏家风。
那个时候,她只疑惑他们母子俩为什么不理解她。
一家子人都要吃喝拉撒,她如果不出来摆摊,光靠宋哲轩抄书挣的那几个钱,他们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读书的束脩了。
但如今想来,他们母子俩还真是又当又立的。
“怎么了?”江淮衣见她看着周遭出身,连忙小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热闹。”
沈棠雪被这悦耳的声音提醒回了神,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前世她到这里来挣几个辛苦钱,都要藏头露尾的,生怕被人瞧见她的模样,生怕别人不买她的东西。
如今倒是可以毫无负担地走进来了。
原来,不用为生计忙的时候,瓦舍真的很美好呢。
“从前家里人不怎么让你到瓦舍来么?”江淮衣却误解了她的话,眼神有了一瞬的黯淡。
但这个说法也没错的,在沈家的十几年,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什么东西她都要捡沈芊芊不要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活着也没什么尊严,何谈手上有积蓄,能到瓦舍这种地方来花钱潇洒?
沈棠雪点了下头,“还是头一次这么自由自在地走进瓦舍呢,我能不能看看杂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