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兵报入宫。
金銮殿上，夜千雪听完林峰亲呈的战书，只说一句：
“林山旧营，全破。林家，将散。”
林峰躬身。“陛下，林府已入暗线包围，若半月内无反动……”
“我便请调兵权，彻底入林阁搜三钉。”
夜千雪眼神深邃：“准。”
她看着他，忽而问道：“你心中——还有恨么？”
林峰轻笑，声音极淡：“恨死的。活的，不恨。活的，我要一个个看着他们——输。”
西郊苦岭，夜雨初歇，霜气沉沉，云压得像是随时会塌下来。
林山坐在临时营帐中央，白袍已染尘血，鬓角一缕湿发垂落，贴在脸上。
火盆里燃的是樟木，却没有香气。
他望着眼前沙图，语气极淡：“林府如今，再不能以‘兵’自居。只能以——‘贼’。”
策士刘壶默然无语。
林山忽然咳了两声，吐出的，是暗红的血。“林峰……还真是个孽种。”
“他要的不只是林尧的命，不只是林觞的魂。他要整个林家，埋在他手里。”
三日前，大理寺封林山府第。
两日前，夜图踏破三营粮仓。
昨日，林峰亲率铁卫西进，九线合围，断林家南线退道。
今日，是生死边线。
林山望着火盆，忽而轻声道：“去，把‘老伍’放出来。”
“铁魁三营……该让他们拼一场了。”
“不是为了胜。是——看林峰，值不值得我最后一搏。”
申时，西岭战线。
霜雾未散，战鼓隐隐。林峰骑一匹瘦马，立于前军高岗。
素袍无甲，披风系剑，手中未握兵刃，只拿着一张旧图。
那是林家旧制营图，当年由他亲笔所绘。
他眯眼望着远方黑压压的阵营。“他们要破这道线，就得从三处打。谷东、石崖、密林。”
“每处各藏两百，五十斩将，百破甲，五十控魂。”
沈鸢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大人，影司旧部调动了。”
“林山亲自坐镇，正在逼前军硬撕谷口。若不破，我们……得后撤一线。”
林峰嗓音很淡：“不撤。今夜之前，林山必须败。”
“否则他不会退。明天就是他主动杀上来。”
沈鸢皱眉：“可林家三营还有五百换魂体，一旦操魂阵成……”
林峰笑了笑，眼神依旧平静：“那就让他成。”
“换魂阵不是快刀，是慢毒。他们养了太久，一口气出完，就得付代价。”
“今晚，我们就逼他出气。”
第一日夜，林山破谷口。
铁魁三营由老伍带头，强攻谷东，林山本人坐镇后方遥控魂阵。换魂体军阵出动三百，步步推进。
夜图后线挡不住，谷口被撕开半里缺口，铁卫斩将七人，夜图死士折损四十余。
林峰站在谷口侧崖，眼神冷若霜刀。
他唤来陆敬，淡声道：“撤五十人，放他三百魂兵进来。”
陆敬惊疑：“大人？”
林峰淡淡吐息：“他们进来得快。出去——不一定。”
未时，谷内火阵起。
林山三百换魂军冲入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