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赶紧过去,我正有几个问题不懂,要是诸太傅能指点两句,殿试的时候我心里也有底了。”
随着往石墙那边走去,季墨阳只见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很多都是和鲁正文一样,参加过多次科举的人,对诸太傅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
“人的命运真是说不好,听说当年给皇帝和亲王郡王讲课,闵大学士是主讲人,诸太傅只是辅佐闵大学士,结果闵大学士因为女儿嫁给广阳王,牵连宫变后抑郁而终,而当年诸太傅独善其身,不党争不夺嫡,反而如今位列三公,安享晚年。”
“可不是,所以咱们为官一任,还是做好自己就好,那些争名逐利的事情不碰也罢,真是不小心身家性命都能被卷进去。”
听着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议论闵大学士和广阳王,鲁正文生怕季墨阳心里不痛快,拉着他的手就快步赶超,很快就来到浮云寺的石墙处。
这里已经围了不下数十人,最前面是方丈正陪着诸太傅看当年闵大学士留下的诗文。
“不想一晃多年过去,我这位老哥早就去了极乐,只留下老朽一人在这俗世煎熬。”
方丈阿弥陀佛一声,笑应道:“个人自有因果,施主自有施主的福缘。”
打了几句禅语后,方丈便告辞离开。
诸太傅转身看到后面这么多学子渴望的眼神,道了句:“后生可畏。”
“如今我虽然不上衙,不管事,但好在脑子还不糊涂,诸位小友若是不弃,尽可找我探讨一二学问。”
诸太傅话音一落,众人便明白,这是太傅给大家机会提问,这样的当代大儒亲自教学,机会可是百年一遇,纷纷开始拱手说起心中困惑。
众人在七嘴八舌提问的时候,有个小沙弥靠近诸太傅,小声道:“大人,左边大槐树下,那个身穿蓝布直裰就是季墨阳,他旁边穿灰色直裰的是他同窗好友。”
诸太傅眯着眼点头,抬头让右侧一位比较激动的学子提问,他含笑解答之后,又抬手让正后方一位学子提问,再次解答之后,才慢慢扫视全场,抬手指向了鲁正文。
“你刚才问的是什么?”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鲁正文,鲁正文没想到他站那么远,还能被诸太傅注意到,一时激动的都忘了自己刚才问的什么问题。
太傅大人爱护后生,很是慈爱的对着鲁正文招招手:“你站的太远,我听不清,过来些。”
一条路很快被让出来,鲁正文从人群中穿过,简直就像是踩在云朵上,他今日,未免太幸运了吧。
晕晕乎乎的来到诸太傅身边,鲁正文问出了他的问题。
“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太傅以为国之重典,能否轻军资重民生?”
诸太傅捋了捋胡子,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有一战之力而弃之不用,却不能是无兵可用,故而即便是太平盛世,也要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决不能轻易放弃边军,只重农桑。”
认真解答之后,诸太傅还有些不满意,笑着对众人说:“这个解答也不好,乱世和盛世用军也有不同。老朽果然是老了,一时间竟然有些转不过弯,这样,诸位小友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不如写下来让人送到老朽的禅房,老朽慢慢解答。”
鲁正文对诸太傅的解答很敬佩,怎么会认同诸太傅的自贬,他诚恳道:“大人舟车劳顿来到寺里,这会子只是累了,您可一点都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