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凝结寒意。
景文帝端坐于龙案之后,面色沉凝如铁,往日里温润眼眸此刻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压迫感十足。
右侧首辅陈阁老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部尚书分散在两侧,神色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则面色平静,难以捉摸。
往日朝堂上侃侃而谈,今日却都化作了噤若寒蝉。
林青瑶今日穿了一身素雅宫装,静静地站在御书房中央,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可两侧朝廷重臣,隐隐将她围在了正中间。
景文帝目光威严,扫视着殿内众人。
最终落在了林青瑶身上。
“岁安酒楼之事,长公主有何话说?”
景文帝声音不大,话音落地,御书房内更加寂静。
唯有龙案上烛火轻微的噼啪声,以及众人压抑呼吸声。
林青瑶从容上前一步,裙摆曳地,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缓缓跪地,而后抬眸,直视自己父皇,神色坦然,不见丝毫慌乱。
“父皇圣明,岁安酒楼之事,确有其事。”
李锐听到长公主这句话,心中叫了声好。
原本还以为长公主会矢口否认,或是狡辩推脱,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这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如同梗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不过,显然李锐高兴的太早了。
林青瑶继续说道:
“但并非如刑部所奏那般,是女儿无理取闹,污蔑朝廷命官。”
“那郑坚,确实对女儿有图谋不轨之举!”
景文帝面上神色阴沉了一瞬。
“长公主殿下此言差矣!”
李锐拱手道,
“殿下承认确有其事就好。”
“可是那郑坚意图不轨,图谋长公主清誉,可有真凭实据?”
“臣以为,仅凭长公主一面之词,怕是难以服众。”
他在朝堂本就有铁面判官的称呼,配上刺客神色,确实更让人信服。
“何况,他一个浙西三品官员,为何冒着丢了官职的风险,在三年一次回京述职后,对长公主您,图谋不轨呢?”
李锐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林青瑶是在信口雌黄,污蔑朝廷命官。
林青瑶跪在原地,连一个眼风都没有给李锐。
“李尚书所言极是,凡事讲究真凭实据。”
“只是不知李尚书,哦是刑部口中证据,是指何物?”
“莫非要等郑坚得逞了,才能算是证据确凿?”
李锐脸色一僵,一时语塞。
好好好,长公主殿下乖乖承认也就算了,既然不想承认就别怪他了。
李锐又上前一步:
“陛下,郑坚郑大人回京述职后,曾告诉臣一件事。”
“三个月前,郑坚夫人无故失踪。”
“他苦寻未果,上报当地府衙。”
“后来不久,有人亲眼目睹郑坚夫人,韩知岁曾出现在长公主殿下府邸之中!”
“昨夜明明就是郑坚想要找回夫人,不知为什么殿下您不愿意给,所以才恼羞成怒,诬陷当朝三品官员!”
李锐声音渐渐升高:
“且不说臣等为大靖朝鞠躬尽瘁,后宅却不得安宁。”
“就诬陷朝廷命官一事,长公主殿下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李锐在刑部浸淫多年,审犯人那套拿来审林青瑶,不怕她不承认。
林青瑶微微垂眸,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李尚书这是要往我头上扣罪名啊。”
“父皇,前夜宫宴,郑坚就曾在女儿更衣之时,将女儿拦下。”